調(diào)查組認定，卓水是一條藤，順著她一定會摸到我們所要的瓜。于是，我們使用欲擒故縱之計，將卓水放掉，暗中監(jiān)視她的行蹤。當然，卓水也不是傻瓜，況且她學(xué)過法律，做過警察。她不會輕易與宦海淳接觸，以免被調(diào)查組抓到把柄。
　　
　　調(diào)查組在監(jiān)視卓水的同時，把目光投向與宦海淳關(guān)系密切的幾個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的身上。
　　
　　這天，我沒有什么具體要干的事，就打的來到葫蘆村，進了諸葛大爺?shù)暮J茶館。
　　
　　諸葛大爺正在和一個年輕人喝茶。見了我，他起身上前，和我握了握手，臉上帶著笑，對我說：“今天刮的什么風(fēng)，怎么把你給刮來了?！苯又蚰俏荒贻p人介紹道，“這是省里來的沈主任，調(diào)查市上那事兒的。”又向我介紹那位年輕人，“這是一位朋友，叫師玉潔，算是個忘年交吧！”
　　
　　我把手伸向那年輕人，他有點輕蔑地點點頭，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并沒有起身，就端起茶杯喝起茶來。我多少有點尷尬。
　　
　　“這人就這樣，他還不了解你，等你們了解了，有可能還成為朋友呢！”諸葛大爺大概看出了我的尷尬，一邊示意我坐，一邊這樣給我打圓場。
　　
　　我笑笑說：“那是，那是?！闭f著就在諸葛大爺?shù)纳砼宰聛?，那個姑娘前來問我要喝什么茶，我說還是喝西湖龍井。她就去泡茶了。我看了那年輕人一眼。那年輕人旁若無人似的，漫不經(jīng)心地喝他的茶。我面對諸葛大爺，說：“最近茶館的生意怎么樣呀？”
　　
　　“無所謂，”諸葛大爺說：“開這個茶館，也就是有這么個地兒散散心，找?guī)讉€零花錢，不向兒女們伸手要罷了，又沒指望它發(fā)財?！?br>　　
　　“你老倒也超脫?！蔽覍χT葛大爺說，“人就活個心境?！蔽艺f著話，那個姑娘端過茶杯來，放在我的面前，說聲請慢用，我回聲謝謝，她就離開了。
　　
　　“這個沈什么主任倒是沒有多少官氣?！蹦悄贻p人突然開口道，“有些人一當官，就差把官銜寫在臉上，彰顯他的權(quán)力和地位。渾身的官氣，就是沒有一點人氣?！?br>　　
　　我沖他友好地笑笑，說：“你說的這種現(xiàn)象還是有的。”
　　
　　他不屑地說：“有些現(xiàn)象就是本質(zhì)。其實質(zhì)是宣泄無恥的權(quán)力快感?！?br>　　
　　不知怎么的，我的臉微微有點發(fā)燒。我略顯尷尬地看一眼年輕人，辯解道：“這位兄弟說得有點偏激了吧！”
　　
　　“是嗎？”他喝一口茶，“你們不是調(diào)查烏酉事件嗎，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連老百姓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們怎么就調(diào)查不出個名堂呢？”
　　
　　我約略一驚，他既然出言不遜，想必了解某種內(nèi)情。就平和地問道：“兄弟不妨一說?！?br>　　
　　他呷一口茶說：“不說白不說，說了也白說，還是不說了吧！”
　　
　　我望著他，沒有馬上接他的招。我在辦案過程中，經(jīng)常碰到這樣的人。說這些“過激”話的人，要么憤世嫉俗，對什么事都看不慣，經(jīng)常發(fā)表一些抨擊時弊的言論；要么在官場失意，對當局有不滿情緒。他們了解官場人物和一些不為外界所知的事情，又不輕易相信任何人，所以不會輕易說出他所知道的事情。我琢磨著這個叫師玉潔的人，從他的言談舉止看，好像不是個俗人，不是個隨便表達自己意見的人，想必還有點來歷。于是我試探性地問：“兄弟在哪里高就？”我怕他反感，就補充一句，“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交個朋友?！?br>　　
　　他望我一眼，輕輕地一笑說：“師某我高攀不起?！?br>　　
　　“小師就別逗了，”諸葛大爺說，“沈主任不是你說的那‘就差把官銜寫在臉上’的，也不是‘宣泄無恥的權(quán)力快感’的人。說不定你們還真的能成為朋友呢！”接著他簡單地介紹了師玉潔的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