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沉絲，那你想要什么？
　　
　　她說，我想我是我。但如果這樣，我只能滾蛋。
　　
　　電視購物里的她激情澎湃，沙發(fā)上的她如一個泄了氣的氣球。
　　
　　22．
　　
　　那個夜里我做了感覺很辛苦的夢。
　　
　　起初又是那樣的境域，我高高地仰著頭看著他，我的戀人，他像山一樣巍峨。
　　
　　他將我輕輕的捧起來放在手心里，久久的凝視，無措又疼愛的樣子。之后張開嘴，將我放進去，把我藏在它的舌根下。我綣起身子，那里面溫暖潮濕，我在他的嘴里聽著他身體的臟器運轉(zhuǎn)發(fā)出的巨大聲響。然而沒多久，他的軀體便開始顫栗，趔趄，在迷醉的夜風里搖搖欲墜，好像他口里的我是他誤食的一顆毒種。他走得很慢，帶著我走過開滿扶桑的狹窄山路，腐熟的香氣進入他的身體。
　　
　　那似乎是五更天，天色靛藍沉靜，他向著一條河流進發(fā)，他走到水邊縱身躍下，身子沉得像是灌入鉛水，迅速下沉。他不掙扎，似乎這樣他才更加舒適。他的身邊忽然游過大群的青魚，它們帶著琢磨不透的神秘笑容，鱗片反著冷譎的光芒，隨后在幾秒鐘之內(nèi)迅速將他的身體分解吃掉，連骨頭都不剩，只將我剩下，懸浮在冰冷的河水中央。它們隨后游走，帶著輕蔑的眼神。
　　
　　后來不知怎么的，我來到一個不認識的地方，那里空氣稀薄，吸進口腔的都是冰涼。一個男人走向我，皮膚黝黑，眼睛明亮，他穿著粗布的衣褲，露出細瘦的腳踝。他說，鱗鱗，你來了。他將我?guī)仙狡?，天空青紫，他手里拿著大把的白色花簇，他將那些花放在我手里，說，鱗鱗，給你。我接過那些白色的團狀花簇，沁香使人迷惑，再看男人已經(jīng)不見。
　　
　　再后來我走到了一段林蔭路，路上沒有人，兩邊長著茂盛的楓樹，枝葉交錯，將天空遮得斑駁，隱約里看到遠處站了一個人，她叫我，鱗鱗，她離我那樣遠，但聲音卻似就在耳邊，有種說不清的熟悉。我慢慢走向她，在沒有一個人的盛夏中午的林蔭路。她穿著很大的T恤杉，頭發(fā)很短，腳上穿著一雙舊球鞋，鞋帶松散在地上。我叫她：阿茶。是我小時侯的很要好的一個玩伴，比我大兩歲的女孩，笑起來像個美少年。我看到她站在一個暗紅色生了繡的鐵門的外面，她手指著鐵門里面對我說，鱗鱗，我住在這，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