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3)

大國興亡錄 作者:(美)艾米·蔡


        事實上,認為漢人有著一個“純粹”血統(tǒng)的觀念并非古而有之,而是最近才出現(xiàn)的。在漫長的中國歷史上,漢人的概念比人們通常的理解要復雜得多。但是,在小的時候,我是不知道這些的。同時,我也不能徹底理解美國人使用的“外國野蠻混血佬”這個概念。其實,每個人看起來都是不同血統(tǒng)的后代,我的印第安納州一個最好的朋友,就擁有蘇格蘭、愛爾蘭、英格蘭、荷蘭和德國的血統(tǒng)。那么,那些解放了菲律賓的英雄的美國士兵們又怎么樣呢?他們是不是也是野蠻人呢?如果的確如此的話,那么似乎作為一個野蠻人并不是什么壞事。
  
  由于篇幅限制,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去分析這些問題。但是,我父親還是給我下達了一些命令:“如果你要嫁給一個華人以外的人,只有等我死了才行?!彼f這番話時,我才四歲。當我要考大學時,我父親說我必須住在家里,所以只能上伯克利分校(我已經(jīng)被這個學校錄取了)。事情就是這么簡單,我也不必去參觀其他校園,也不用費心選擇學校。但是,就像父親違抗家人的安排一樣,我也違抗了他的意志,我模仿了他的簽字,然后向一個別人說起過的東海岸大學投遞了申請。當我收到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不得不告訴他我的所作所為時,他的反應(yīng)讓我大感意外。他轉(zhuǎn)怒為喜,整個晚上都笑哈哈地。后來,當我從哈佛法學院畢業(yè)時,當他的第二個女兒又從耶魯學院和耶魯法學院畢業(yè)時,他再次大大地驕傲了一回。當他的第三個女兒再次離家去哈佛學習,并最終在那里獲得碩士和博士學位后,他為自己有這樣的女兒們感到極為驕傲(當然,女兒們都沒有留在他身邊,或許可能讓他有點兒傷心)。
  
  就在進入大學學習之前,我第一次去了一趟中國。1980年,我和家人在成都過了一個夏天,這個城市是四川省的首府。那時,中國還是一個落后的社會主義國家,還沒有從幾十年閉關(guān)鎖國和文化大革命對知識分子迫害的困境中恢復過來。成都以前被稱作“錦繡之城”,因為這里出產(chǎn)非常華美的絲綢。接待我們的是工程技術(shù)學院的校長,但是看上去就像一個沒有受過教育的農(nóng)民一樣。在歡迎宴會上,在吃西瓜時,這位校長竟然不斷將西瓜子直接吐在黏糊糊的餐廳地板上。后來,我媽媽哭了。這難道就是那個讓她為之驕傲的中央帝國的偉大文化嗎?
  
  過去四分之一個世紀中,世界、中國、美國和我家都發(fā)生了巨大變化。雖然父親曾嚴令我不得和外國人結(jié)婚,但是最終我還是嫁給了一個猶太裔美國人?,F(xiàn)在,我父親和我丈夫已經(jīng)成了好朋友,對于他們混血的、能說中文的美籍外孫,我的父母則是溺愛得不能再溺愛。
  
  首要地,我希望以本書表示我對美國式寬容的尊敬,雖然這種寬容還不完善,但是它畢竟吸引我父母來到這個國家,讓我的家庭越來越富足,改變了我們的思想,成為了美國人。同時,本書也是對國家力量,尤其是超級國家力量,以及促使一些社會獲得并保有這些力量前提條件的一種研究。但是,本書同樣分析了種族“純化”和種族多元化之間的沖突,而每一種沖突都有自己的魅力和潛在發(fā)展空間。最后,本書提出了一種警告。我認為,寬容一直以來都是美國成功的真正秘密。今天,我們正失去這種優(yōu)秀素質(zhì),美國的優(yōu)勢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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