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在去往民政局的路上心情舒暢地哼著小調(diào),盡管在早上的上班潮里遭遇了好幾次的大塞車。結(jié)婚這事兒折騰了這么久,終于到一錘定音的時候了。期間,安楠打來電話說她已經(jīng)到民政局門口排上隊了,第一個。我說,那你堅守位置,我這兒有點(diǎn)塞車,但應(yīng)該很快就到。
沒一會兒,又有電話進(jìn)來,我以為是安楠,打開藍(lán)牙直接說:“快到了,快到了!”
可那邊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李兄弟,我是你萬哥啊,寧寧出事了……”
我一個激靈,以為萬寧兒做人流手術(shù)的事兒敗露了,或者是萬寧兒從醫(yī)院回來后沒注意,傷了身體什么的,可是萬哥顫著聲音說:“寧寧……在學(xué)?!胩鴺亲詺ⅰ?/p>
我嚇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我驚叫:“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老師剛給我打的電話,我跟她媽現(xiàn)在正往學(xué)校趕呢,我想你這陣子跟她親近,希望你能幫幫忙。我們剛給她打電話她不接……”
“她在什么學(xué)校?”我打斷他說。
萬哥告訴我學(xué)校的地址,我想都沒想就說:“我馬上過去!電話我給她打吧,盡量拖著她。”
我掛完電話,又手忙腳亂地重?fù)芰税查氖謾C(jī),安楠在那邊著急地問:“你到哪兒啦?快了嗎?”
我說:“楠楠,你聽我說,萬寧兒她出事了,我現(xiàn)在得趕過去看看,完了我再過去,你先在那兒等著好嗎?”
我心里想著等那邊的事解決了我再趕去登記應(yīng)該還來得及,可我一著急起來,竟來不及把事情交待清楚便撂了電話。緊接著往萬寧兒的手機(jī)上撥電話,一遍遍地重復(fù)著還未接通的聲音,我死命地按著喇叭,念叨著:“快接呀,丫頭……”
似乎過了好幾個世紀(jì),電話終于通了,那邊一片噪雜的聲音,看來看熱鬧的學(xué)生還真不少。還沒等她開口,我就說:“丫頭,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都給我停下來,你聽到?jīng)]?”
那邊傳來了萬寧兒死氣沉沉的聲音:“越哥哥,昨天我想了一整天,他們都不要我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對我好,可我卻害了你,害了你跟安楠姐,對不起,越哥哥,我給你添麻煩了,我以后再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了,再見……”
我在車?yán)锛钡弥苯校骸皠e,別掛電話,丫頭,你聽我說,你沒有給我和你安楠姐添麻煩,我們關(guān)系很好,真的很好,剛剛我還正趕去民政局登記結(jié)婚的路上……”
“越哥哥,你不用安慰我了,安楠姐都說跟你分了。你昨天又不回家,肯定一個人在外面喝悶酒了……”安楠那死丫頭,那天在醫(yī)院門口演得太過火了。萬寧兒一連遭受打擊,不胡思亂想才怪呢!
“我真的沒騙你,要不你等著,我正趕去你學(xué)校的路上,馬上就到?!蔽野盐业能嚠?dāng)成賽車來開了,一遇紅燈我就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為什么要存在紅燈這玩意?我一邊開著快車一邊開導(dǎo)她:“丫頭,我對你好吧?我為你做那么多事,我就是希望你好好地活著,跟以前一樣快樂,在我的眼里,你什么都沒變,所有人都會愛你,只是你還沒發(fā)現(xiàn)而已,反正我不希望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可不能讓我失望你知道嗎?”
“越哥哥……”我聽見她在電話那頭抽泣的聲音。
“你聽我說,在我到你學(xué)校之前,你要一直跟我說話,我現(xiàn)在開著快車,你要是不理我,我的手就會抖,我就會走神,你明白嗎?你安楠姐還在等著我去跟她結(jié)婚呢,你懂我意思嗎?”
“越哥哥,我不值得……”我對她的威脅奏效了。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你給我堅持住,丫頭,你再堅持堅持,你就能看到所有愛你的人都會出現(xiàn)。你相信我!一切都沒你想的那么糟……”一路上我都在絞盡腦汁地回想著我所能組織起來的大道理,不管有沒有用,也不管她聽不聽得進(jìn)去,能不能理解,一股腦兒全瞎白話給她聽了。幸好,這些大道理支撐著在工作中習(xí)慣一心幾用的我安全地趕到了她所在的學(xué)校。她的父母也剛到,我們一同往事發(fā)地點(diǎn)狂奔,我還年輕,跑得比她的父母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