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說，我們?yōu)榱酥苿?，便非苦修磨練不可。為了修煉，便非得屏除欲念，絕意愛情，忍受困苦，超越生死不可。何況我們憑一把劍來斬荊辟棘，所開拓的是未知的新世界，是未知的人生，而且是深不可測，永無窮極的。”

“先生，對于人生，你也曾有過苦惱嗎？”一個紅臉的青年問。

“當(dāng)然有，而且是苦惱的連續(xù)。我為了克服那些苦惱，才不斷地奮戰(zhàn)?！?/p>

“結(jié)果怎樣呢？”

“我在不斷地向前邁進(jìn)，但不知是否制服，苦惱仍在我的腦中蠢蠢欲動?！?/p>

“有沒有愛過女人呢？”

“有的，但我把愛情一刀斬除了?！?/p>

“先生，聽說決斗時奪取了不少人命，關(guān)于這一點呢？”另一個青年問道。

“人命是可貴的，我深深地感到罪惡?？墒潜ㄖ朗菄?yán)酷的，同那些罪惡感也非宣戰(zhàn)不可。”

“兵法，究極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從來除了克敵制勝之外沒有想到別的，但每經(jīng)一戰(zhàn)，似乎打開了人生的另一扇門扉。這些門扉，也許無止境地延續(xù)下去，但假如讓我的夢有實現(xiàn)的一天，我會發(fā)現(xiàn)宇宙的至理，到達(dá)自由無礙的境地，創(chuàng)造絕無苦惱的人類世界。我想拿這種境界，作為自己兵法修業(yè)的終極目的?！?/p>

“先生?！弊钅觊L的青年，蒼白著臉問道，“先生以為殺戮決斗的那一邊，才有天國嗎？”

“也許是的，你是？”

武藏給那個青年投以銳利的目光。

“我以為只有愛才會領(lǐng)我們進(jìn)天國，那是唯一的一條路。”那青年滿溢熱情地說。

“你是基督教徒嗎？”

“我不是教徒。但我以為他們所說的是真理，頗為動心?！?/p>

武藏瞑目頷首，但立即張開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