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錦年——呼嘯而過(18)

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 作者:目非


回到旅館,陳勉和媽媽在說話。輕言細(xì)語,一副體貼入微的樣子。他已在職場混了這許多年,早就修煉出將情緒收放自如的功夫。我自問不能。直接把自己關(guān)進(jìn)另一間房。

晚些的時候,媽媽哐哐敲門,叫吃飯。

“我不餓?!蔽一亟o她。

媽媽咕噥罵我。然后就聽得陳勉說:別管了,餓她三頓,你看她吃還是不吃。

我憤憤想,我偏要把自己餓死。

可是,我顯然沒骨氣,挨到后半夜,就已餓得前胸搭后背,猶豫了一陣,我看看身邊酣睡的媽媽,悄悄起身,準(zhǔn)備溜到廚房找些殘羹冷炙。

萬料不到宿在另一間的陳勉還未睡,點(diǎn)了個臺燈,曲著身臥在沙發(fā)上看書。我錯愕后正要后退關(guān)門,他發(fā)話了:廚房有粥。溫的。眼睛沒抬,語氣舒緩,好像跟我沒什么別扭。我也不好再使小性子,去廚房,果然聞到米粥的清香,揭開鍋蓋,還有縷縷熱氣,讓我不禁想,陳勉是隔一段時間就用小火煨著,以便我隨時能喝上熱粥。心猝然涌起熱浪,感傷如碗上的熱氣氤氳。

回過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陳勉就在我身后。

我不言不語又扒了幾口,隨后放下碗,低頭說謝謝。

我側(cè)身要走,他擋住了去路。

我抬頭。他接受我的目光。在午夜的寂靜中我們相顧無言,卻分明多了些情感性的東西。

良久,窗外傳來尖利的剎車聲,我陡然驚醒,說:我總是要走的。

我總是要走的。陳勉曾經(jīng)也對我說過。像一陣風(fēng),呼嘯而過。我們所在的地方不是起點(diǎn),也不是終點(diǎn)。我們都只在途中。

陳勉哂笑,說,我有個事,想聽你的意見。

“我想離開暢意?!彼D下來。

“為什么?”

“我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面對我老板。”

“其實……”

“我跟他在一起,會想那說話的嘴也曾經(jīng)熱吻過你,那揮動的手也會把你抱在懷里……”

“去哪兒?”

“朗恩?!?/p>

“朗恩?它不是暢意最大的競爭對手?”

“嗯。照理我不應(yīng)該。他對我不薄,但是,做什么事還不都得為自己考慮?朗恩給我的位子和薪酬都高。女人不是頂在意這兩樣?xùn)|西嗎?權(quán)力和錢,我以前的女朋友就是為了這個離開了我?!?/p>

我被諷了下。良久,道:“你既已決定,我能干涉你什么?”

“你自然可以干涉我,只要你覺得你有干涉的權(quán)力……”他從高處凝望我。目光有一絲期待的亮。

“……抱歉?!蔽医?jīng)過他。走得倉促,擦過桌椅,發(fā)出叮呤哐啷的聲音。媽媽在夢中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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