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狹路相逢(5)

南渡北歸:南渡 作者:岳南


曹汝霖生前在《一生之回憶》中對五四有如下評價:“此事距今四十余年,回想起來,于己于人,亦有好處。雖然于不明不白之中,犧牲了我們?nèi)?,卻喚起了多數(shù)人的愛國心,總算得到代價。又聞與此事有關之青年,因此機緣,出國留學,為國家成就人才。在我呢,因之脫離政界,得以侍奉老親,還我初服。所惜者,此事變化,以愛國始,而以禍國終,蓋學潮起始,由于學子不明事實真相,誤聽浮言,激于愛國心,以致有越軌行動,情有可原,迨北大校長蔡孑民先生,發(fā)表談話,勸學生適可而止,學潮似已平息;然反對者以尚未達到目的,又鼓動街頭演說,加以背后有組織,有援助,遂擴大范圍,游說至上海等處。迨至我們?nèi)讼屡_,錢閣引咎,蔡校長亦辭職南下,反對者已如愿以償矣。”(《一生之回憶》,曹汝霖著,香港春秋雜志社1966年初版。)

[15]《蔡元培時代的北京大學與五四運動》,羅家倫口述,馬星野記錄,載臺灣《傳記文學》,第54卷,第5期,1978年5月。

[16]蔣夢麟《憶孟真》,載臺北《中央日報》,1950年12月30日。

[17、18]《五四運動史》,[美]周策縱著,岳麓書社1999年出版

[19] 1919年4月30日,胡適終生服膺的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實用主義哲學大師杜威抵上海,開始在中國講學活動。此時適值“五四運動”爆發(fā),在南方講學的杜威聞聽各種傳言,對北京高校學生的做法頗不以為然,他曾寫信給家中的女兒,把北大等高校學生游行與痛打曹汝霖等行為,看做是一般大學校園中男生們的相互斗毆,是無聊之舉。但當他于6月5日抵達北京后,親眼看到了“五四運動”掀起了新一輪高潮的蓬勃氣象,在一個月內(nèi),軍警已拘捕學生近千人,并把北京大學校舍作為臨時監(jiān)獄關押被捕學生。盡管如此,學生們與政府較量的斗志不減,愛國熱情已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與參與。此舉令杜威大受感動,并完全改變了以前的看法,對學生們的行動給予了高度肯定與贊譽。6月8日夜間,美國駐華使館設宴招待杜威及中外名人、要員三百余人。席間杜威在演講中說道:此次來京,適逢學界學潮擴大之際,本人不能充分講演,起初不免寂寞。但現(xiàn)在深覺中國學生不特能教訓自己,并且能教訓他人,實在可以不必他多講演了云云。(1919年6月9日《晨報》)

在社會各界的巨大壓力下,北京政府將被捕的學生全部釋放,6月10日下令免去曹、章、陸等三個賣國者本兼各職,傾向于改良主義的老頭子杜威心靈受到很大震動,他在較詳細地了解了學潮發(fā)生的情況后,于6月20日寫信給家中女兒的信中,再次提出并修正了以前對“五四運動”的看法。信曰:“附帶說一句,我發(fā)現(xiàn)我上次把這里的示威游行比作我們一般大學里男生的宿舍打斗,對這里的學生說來有欠公平。整個示威游行是經(jīng)過了細心的計劃,并且比他們預定的時間還要提早結(jié)束,原因是有一個政黨也要游行示威。他們的運動如果在同一個時候,會給誤認作是被政黨利用。他們要以學生身份獨立采取行動。想想我們國內(nèi)14歲以上的孩子,負起一個大清除的政治改革運動的領導責任,并且使得商人和各界人士感到慚愧而來加入他們的運動。這實在是一個了不起的國家?!保ā段逅倪\動史》,周策縱著,岳鹿書社1999年出版)

[20、22]屈萬里《傅孟真先生軼事瑣記》,《傅故校長逝世紀念??罚_灣大學學生會編印,1951年。

[21]張家康《胡適與魯迅》,載《人物》,2003年第8期。

[23]關于傅斯年放洋留學事,胡頌平《胡適之年譜長編初稿》(臺北·聯(lián)經(jīng),1984)第2932頁寫道:“今天蔣復璁帶來民九、民十兩年的北京政府教育公報”,“編者附記:在附錄里,還有傅斯年當年考取出國的分數(shù)是八十二分,第二名。”據(jù)臺灣學者王汎森說:“為了這次官費考試,還有一個插曲,即許多考官因為傅斯年是激烈學生而不擬錄取。當時山東省教育廳的科長陳雪南出面力爭,認為成績?nèi)绱藘?yōu)秀的學生非取不可,終于定案。值得注意的是,此后陳雪南與傅氏保持相當友好關系,1948年,傅在美國,竟被選為立法委員,傅氏不就,也是托陳雪南勸說才接受?!保ㄍ鯕陡邓鼓陮m文史觀點的影響》,載《胡適研究》,第二輯,安徽大學胡適研究中心編,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年出版。)

[24]《新潮》,二卷,一期“附錄”,1919年10月30日。

[25]傅氏研究者多云傅斯年在柏林大學頗受朗克的影響,但據(jù)臺灣學者杜正勝說,傅斯年一生只提到朗克二、三次(杜氏稱“蘭克”),藏書中亦沒有任何朗克的著作,“向來的通說恐怕不必然多么可靠。我對這個問題尚無絕對把握?!保ǘ耪齽佟稛o中生有的志業(yè)》,載《新學術(shù)之路》,臺北,中央研究院印行,1998年)按杜正勝的說法,傅斯年之所以在留學的最后階段決定“弄史學”,是受顧頡剛搞《古史辨》并暴得大名的刺激。傅不愿向顧“稱臣”,遂下決心要跳出“顧氏王國”的陰影,“動手動腳找材料”,以新的科學研究方法“開辟史學的新天地”。傅與顧在廣州籌建史語所的矛盾,與兩人的學術(shù)觀念以及傅想跳出顧的陰影的急迫心情不無關系。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