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愛她,你愛她,你對我說!”
他死死地瞪著我,眼睛都似浸血,他張口,閉上再張,“愛情有多重要,值得用一生去埋沒嗎?樊玲,愛情是你的全部,你去保存,去為它堅貞,為它尋死覓活,但你不能這么自私,不能要求我為它犧牲。我有我的生活,除了愛情,我還要更多的東西,樊玲,你太貴了,我要不起你,你知道嗎?要你代價太大,我沒法負(fù)擔(dān),這和愛沒有關(guān)系!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如果你對我還有點情分,那么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不指望你祝福我和高敏,但我希望得到安寧?!?/p>
一張一翕的嘴唇,字字置于死地的斷句,身體冷,像冰一樣凝結(jié),體內(nèi)還有血,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還有血可以從身體里抽出,不要再醒來,不想再醒來,這樣的痛苦,生生世世都不要再承受。
永遠(yuǎn)。
“樊玲?!?/p>
“樊玲,你給我醒來。”
好痛,好痛,不要再叫我,不要管我。
“樊玲,你母親把你當(dāng)公主一樣養(yǎng)著,不是讓你為一次失戀就去死的,你給我醒來,你要你媽媽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是不是!”
像一把利刃從體內(nèi)剝開,我睜開眼睛,大睜著,和天花板上的燈對視,沒有感覺。
“樊玲,回答我,和我說話,你醒了,你和我說話?!?/p>
熟悉的聲音,悅耳的音調(diào),我轉(zhuǎn)過頭,鞠惠,她怎么搞得這么狼狽,又是汗又是眼淚的,一點都不符合淑女標(biāo)準(zhǔn)。我坐起身來。
“鞠惠你出差回來了,怎么這么狼狽,去撒哈拉沙漠了是不是?好奇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蔽铱粗约憾加X得可笑,“我夢見立偉離開我了,我拉著他哭,和九流電視劇一樣,苦苦哀求他,你說好不好笑?!蔽液呛堑匦Γl(fā)出的卻是好奇怪的嘶嘶的沙啞聲,我無暇理會,低下頭到處找我的鞋子,“鞠惠我不能和你多聊了,立偉的爸爸被人誣告,說是收了回扣,現(xiàn)在被拘留了,我趕著去找莫礫幫我辦理保釋手續(xù),鞠惠。”
她抱住了我,緩緩地將我抱在懷里,她的淚水打濕了我的肩膀,我乖乖地讓她抱著。為什么哭?鞠惠,誰欺負(fù)你了?我不敢問。
“樊玲,是你打電話給我的,你一直對我說好痛,好痛……樊玲,丁立偉離開了,他的父親被高敏保釋出來了,他在一個星期后就要和她結(jié)婚,你們分手了?!?/p>
我看著前面白得發(fā)亮的墻壁,腦子里抽不出一點影像,我眨著眼睛,一點意識也沒有地任淚水涌出來。
他一步步后退,像逃跑似的逃離了我,逃出我們的家,歷歷在目。為什么開啟我的記憶?為什么要將我喚醒?為什么我還要醒來?
“樊玲。”鞠惠松開我的時候,我癱了下來,冰冷的液體注入我的體內(nèi),緩和了胸口的炙熱感,但隨即一陣反胃,翻江倒海地嘔吐,拼命地吐著混合著鮮紅的汁液,發(fā)出刺鼻的腥味。
“樊玲!樊玲!”
凄厲的吼叫,鞠惠狠狠地抓著我,她把電話放在我耳邊,她死死地把它貼近我,“玲玲啊,你身體好不好,吃東西了沒有?要注意身體啊,我和你爸爸想來看看你,你看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