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3)

離愛 作者:劉童


   祐祐就拿出了吸塵器,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進行清除。吸塵器太小,吸個兩分鐘就被堵塞住,祐祐只能打了赤膊提了個塑料袋開始拾掇,那可是兩口袋的羽毛--一直到布丁出現(xiàn)在了門口,祐祐仍然在進行拾荒者的勞作。然后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對布丁說:勤勞的女同胞們,請幫我們男同胞收拾一下吧。
  
  “好啊?!辈级√鹈赖男?,用手撩了垂在額頭的劉海,余光里的莫小魚正對著穿衣鏡換衣服,余光的余光里,康縱坐在書桌上漫不經(jīng)心翻看一本書,對她的熱情無動于衷。
  
  “小魚,這次你第一名,晚上可要單獨感謝我哦?!辈级∫皇帜弥鼔m器的吸管,一邊很嚴肅的說,沖莫小魚揚起光芒萬丈的臉龐。
  
  “恩,好啊?!蹦◆~的表情并不徹底,眼神閃爍里全是康縱的態(tài)度。
  
  “那我呢?我當然也要和你們一起了?!钡v不識好歹的又自愿加入進來。
  
  “如果你愿意的話當然沒有問題。”布丁大體而不失風(fēng)趣。
  
  “可是康縱,你和我們一起嗎?”祐祐問。
  
  “不了,我晚上還要和家里商量去東醫(yī)大的事,你們好好玩吧?!笨悼v把手里的書一合,坐起來?!胺凑裉觳挥每窗窳耍蚁然厝チ恕!苯裹c準確,心無旁騖,他只想迅速逃離。
  
  “但是,今天我們要慶祝幾件事情。小魚筆試第一名,你被東醫(yī)大錄取,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小魚,祐祐,康縱都看著布丁。
  
  “我和小魚在一起了,所以你們作為好兄弟的難道不應(yīng)該為我們慶祝嗎?”布丁走過去,開心的挽起了莫小魚的手。
  
  07
  
  扭頭看窗外,明媚的陽光里依然還有未融化的冰,炎熱下的冷顫讓人覺得不正常。布丁和莫小魚在一起了。
  
  布丁說話的態(tài)度波瀾不驚,連發(fā)絲都配合著她的呼吸進行著搖晃,山水碧綠,心思被康縱一覽無遺,就像是早已排練得純熟的舞臺劇,該哭了,該笑了,都掐在劇本里??悼v推開門走出去什么都沒說,留祐祐一個人的錯愕和一屋子的不安。
  
  那顯而易見的心理沖突是誰都看得見卻說不出的,青春就在這樣的顯而易見中艱難跋涉的成長。地鐵有十幾站,哪一站都不是康縱的目的地,他靠在座位上,也鬧不明白自己腦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他不應(yīng)該什么都不說走出去的,他起碼應(yīng)該說:“對不起,你們慶祝吧?!敝劣谒芙^了布丁,布丁又和小魚在一起,其實這一切都應(yīng)該和自己無關(guān)的??悼v要做的事情只是等待松原的回信,找到醫(yī)治莫小魚絕癥的方法,其他的,他都不需要。是真的不需要嗎?還是沒有資格需要?車廂另一端衣衫襤褸的小女孩牽著自己的盲人父親一個乘客挨一個乘客的乞討,沒有人搭理,直到他們走到康縱面前,小女孩唯諾的說:哥哥,請發(fā)點善心……我爸爸一天沒有吃飯了。
  
  聽到前兩句時,康縱不自覺的把本來準備從兜里掏錢的手停住了。聽到最后一句時,又忍不住拿出了一張十元。前面都是冠冕堂皇的背誦,只有最后一句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愿望。前面的鋪陳往往讓人理解錯了意思,能堅持到最后或許才會明白最終的謎底。
  
  從漫天紅色的楓葉聯(lián)想到根部盡缺,從影片里的嬌弱容貌聯(lián)想到年老色衰的結(jié)局,待小女孩走遠,康縱把錢包翻出來,那是僅有的十元,如果她的一句話讓他真的明白了一些什么的話,那或許就是--我們總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飾自己的目的,卻萬萬沒有想到借口都是虛偽的,而目的才是最單純的。
  
  08
  
  盛華詩洛是湘南頂級的法式餐廳,13道菜例的傳說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每天只接待10撥客人的說法也令許多人望其項背。就在康縱一個人在地鐵上漫無目的時候,祐祐一個手勢告訴莫小魚和布丁已經(jīng)在盛華詩洛訂好了座位。
  
  莫小魚問:我們可以不去那,半價直接兌換成現(xiàn)金嗎?
  
  祐祐拍著莫小魚的肩膀說:“大哥你太聰明了,簡直和我想得一樣,如果我有現(xiàn)金的話我也不會選這了,我也只能刷家里的卡?!钡v祐揚起的那張卡黑色的VIP。
  
  到了盛華詩洛之后,莫小魚才發(fā)現(xiàn)因為沒有現(xiàn)金的原因使得祐祐對這里已經(jīng)相當了解了。對于法國菜,祐祐點的茶特酒鵝肝,然后吩咐服務(wù)員將鵝肝醬和牛肉絲與法國甜酒一起料理,全弄完之后又不忘交代“請加上黑菌、蘑菇、胡蘿卜等配料”。然后轉(zhuǎn)過頭向莫小魚和布丁推薦為何這樣搭配,又有如何的美味,像極了紳士,當然也只是像而已。
  
  整個盛華詩洛是歌德式的建筑,每張桌子的上方都是大型的水晶燈,空間巨大,每桌客人都低聲細語。因為每餐只招待十桌,所以整個大廳顯得空曠大氣。
  
  “吃得真香,這道茶特酒鵝肝是我的最愛,略帶酒味的鵝肝,布丁你還挺有品味的?!?br>  
  耳邊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整桌的人偏過頭去看,王奇一穿著低胸的晚裝站在跟前。
  
  祐祐看著她,怔了怔,于是轉(zhuǎn)過頭問布?。骸八褪切◆~的同學(xué)著名主持人王桂香嗎?”
  
  “撲哧”莫小魚和布丁都笑出了聲,只有祐祐一人強裝正經(jīng)伸出右手準備握手。
  
  王奇一瞟了祐祐一眼,當他不存在。
  
  服務(wù)生這時又送了一道菜過來,王奇一看了一眼,然后說:
  
  “這道生拌金槍魚和劍魚,是采用新鮮生魚搭配青檸汁,其酸中帶鮮、夾咸的口味,非常爽口,是一道清爽的前菜。也是我來這里最喜歡點的?!笨邶X清晰邏輯縝密讓布丁覺得丟了面子,她無非是想展示她對法國菜有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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