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羅浮射獵

孫子大傳 作者:韓靜霆


     
  孫武終于等到了吳王闔閭屈尊來拜會的這一天。
  
  出乎意料,這個日子來得太早了。
  
  孫武當然在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他外表雖是又儒雅,又平和,又泰然,內心卻山呼海嘯般涌動著不可抑止的焦灼、激情和渴望。他當然急于將書寫在竹簡之上的兵法戰(zhàn)策試于疆場,急于掛印拜將建立不朽功業(yè)。他內心涌動著的煩躁,即使想發(fā)泄,也沒來由發(fā)泄。夫人帛女內心雖靈秀聰明,性情卻內向、寡言,看上去近乎木訥,侍奉他又面面俱到,無可挑剔。孫武常常在夜闌人靜的時分,著述兵書,研究古往今來的戰(zhàn)法,繪制疆場上的陣圖,這時候,他的內心鋪開了平野山川,展開了千軍萬馬的呼嘯和廝殺。帛女總是悄然而來,悄然而去?;蛘邅硇藜袅藸T花,或者來送一件衣衫抵御夜寒,或者送上一些充饑的東西。帛女總是要等到孫武睡下,才肯安睡。有一回,孫武突然發(fā)問:“夫人,你一個人在房中熬著,忍著瞌睡,為何不勸我早些安歇呢?”帛女道:“妻子怎么可以違拗夫君的意志呢?你的事情不是很要緊么?”孫武又問:“你隨我千里迢迢來到吳國,難道沒有懷鄉(xiāng)的憂愁嗎?”帛女說:“婦人命里注定就是要隨丈夫南來北往的,何處可以算作家鄉(xiāng)呢?心安便是家鄉(xiāng)。每日侍奉在你的左右,何憂何愁之有?”孫武道:“話是這么說,孫武讓你受苦了!”帛女聽了這話,有些感動:“有長卿這番話,我是什么怨言也沒有了。說心里話,你的心思便是我的心思,我自然是盼望自己的夫君一逞雄才大略,早日出將入相,讓天下知道你和你的兵法。為了這個,千里奔吳,妾無怨無悔,可氣可恨的是吳國君王有眼無珠。帛女心里也急得很哪,可是急有何益?時運不到,緣分難結,也只能順其自然。長卿不必著急的,幽蘭在山谷,自會有知遇者循著香陣而來的。唔,今天啰唆了這些廢話,不會給你添煩惱吧?”孫武說:“這是什么話?無人敘談,才會讓人憋悶死呢?!闭f罷,帛女無言,悄然退下。孫武還是難以排遣心中的煩躁和郁悶,煩極了,悶極了,只有到菜園去一桶一桶汲水磨磨性體;只有黎明時候,聽到雞鳴之聲便去舞一通劍器,舞弄得天旋地轉,出了一身的透汗,心里多少舒服些。
  
  這一天突然來了。
  
  家仆田狄這些天一直充當耳目,這日下午得到伍子胥派來的人告訴說,大王闔閭率王子夫差,眉、皿二妃和伍子胥一干人眾,到羅浮山中射獵,將來拜會,囑孫武一定在家中靜等。不料,孫武從早晨出去就沒回家,田狄立即出去尋找主人。
  
  松林之中,孫武又在和公孫尼子切磋琴藝。
  
  田狄來到孫武身邊,公孫正在彈琴,田狄想說話,被孫武制止。
  
  軒昂的琴聲戛然而止。
  
  公孫尼子說:“好了,長卿可以去了?!?br>  
  “還沒有盡興呢?!?br>  
  公孫尼子說:“長卿你是通曉律呂的,五音之中,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你聽這宮商君臣相和,只有徵音錚錚,軒然激昂,好像有什么大事情要發(fā)生。其實你早就坐不住了!”
  
  “那么,長卿就此告辭。”
  
  離開颯颯松林,聽田狄將大王闔閭將來拜會的事情一說,孫武一怔。他知道,鬧得天下沸沸揚揚的“要離被吳王殺妻剁手”的故事,還沒有結論,雖已聽說遠在楚國的慶忌已對要離深信不疑,正在訓練士卒,準備攻吳,可是要離到底能不能取得慶忌性命,還屬未知之數(shù)。吳王闔閭究竟憑什么就會突然相信他有匡世濟國之才,屈尊親自來請呢?闔閭王者之尊,很難動得大駕光臨茅檐寒舍的。那么,也許是伍子胥憑了三寸不爛之舌,攪動得大王不耐煩了,才應允前來?也許,大王闔閭的本意,只是到羅浮山射獵,順帶著來看一看虛實而已?
  
  其實,這時候,大王闔閭想也沒想來拜會什么孫武。
  
  只是伍子胥一相情愿!
  
  昨日,闔閭想到自己的霸業(yè)還是一籌莫展,心里十分地郁悶,吃不下飯。千嬌百媚的眉妃和皿妃,極盡了絢麗的功夫,“猴兒”在他身上,融化在他身上,柔聲細語相勸,也無濟于事。眉妃裝作賭氣,離開了大王。其實,門外,十六歲的王子夫差正熱鍋螞蟻般游轉,等著眉妃。夫差還是個童男子,美貌艷麗的眉妃,三天前在園中僅僅用幾顆櫻桃、幾個媚眼,就挑動得夫差開了情竇,心癢難熬。那時候園中沒人,眉妃把櫻桃送到夫差嘴里,夫差卻張嘴要去叼眉妃那白嫩噴香的手指,眉妃逃到樹叢后面,拿眼來脧,做出了許多的羞澀來。眉妃的羞澀,是做作的,完全是一種表演,越是做作,夫差越是神魂飄蕩。自然,少年夫差不過是眉妃寂寞宮中生活的一點兒調料和補充,夫差卻認真起來。三日來,繞著園子和宮院亂轉,心急火燎地捕風捉影,乃至于父王與二位妃子在一起,他也忘了避諱了。眉妃擔心被大王闔閭看出什么,趕忙溜了出來。夫差見后妃終于出來了,就在前面走了,不時回頭示意,一直把眉妃引到了自己的房子里,立即就要餓虎撲食。眉妃故作嚴肅狀:“王子,休得非禮!”夫差喘著:“什么非禮不非禮,什么禮不禮的,本王子不管!”邊說邊撲,眉妃輕盈地閃了:“夫差!豈可不知倫常?我是你父王的妃子,照理說,就是你母!”夫差撲通一聲跪倒了,“既是我母,但望母親可憐兒子!”眉妃見此情景,也動了心,長嘆了一聲,半推半就像喝醉了酒,就落在了夫差的懷里。夫差抱了這一團軟香,暈眩了片刻,手就要瘋狂地亂抓亂爬,眉妃卻清醒了,一把推開了夫差。
  
  “夫差,你不想做太子么?”
  
  “不!……”
  
  一個“不”字剛出口,外面有腳步聲,皿妃過來了。
  
  門,竟然忘記了關上。
  
  皿妃細心地觀察著兩人神色。
  
  眉妃出了一身香汗。
  
  夫差又氣又惱,無可奈何地兀自走出了門。
  
  皿妃道:“大王問你呢,大王心里煩躁,叫我們去侍奉?!?br>  
  眉妃說:“啊,我是來看王子的玉佩的。走吧?!?br>  
  兩人相跟著回到吳王身邊,悄悄兒坐下。吳王闔閭心中煩悶無法解脫,只好乞助于神靈。他叫伍子胥和伯嚭上來,命伯嚭取了至靈至驗神龜,占筮一番,看看蒼天可否在近日降異人于吳國,而那尚未露面的奇人奇才如今在什么方位。
  
  伯嚭精于占筮,忙應“遵命”,立即取來了專揀庚日網到,在辛日殺掉的烏龜?shù)凝敿?。龜甲大小正合?guī)矩,一尺二寸。而且每月的初一,伯嚭都誠惶誠恐地給龜甲洗澡,祛除不祥。然后,用雞蛋在龜甲上反復摩擦,祝禱。對這神龜?shù)撵`驗,大王闔閭是深信不疑的,更何況那伯嚭俊秀的臉上是一片肅穆。伯嚭面向著北,把荊條燃著了,在龜甲的中間和前邊,各灼鑿了三遍,然后又灼鑿龜甲的四周,嘴里念念有詞:“現(xiàn)在正是吉日良辰哪,借助您玉靈夫子的神力啊,我用荊枝灼烤您玉靈夫子的心,您定會把靈策告訴我。我替至賢至德的吳國君王求您給一個好的兆文哪,請告訴我,吳國能否得到天降的奇才?……”灼鑿之后,龜足開首仰,伯嚭歡喜地說:“大王賢德清明,蒼天保佑著哪。神龜給了一個大吉大利的預兆。還會有賢人名士來投奔您的,現(xiàn)在不是已經紛紛投到您的階前了么?”
  
  伯嚭指的是伍子胥,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闔閭眉間的疙瘩多少舒開了些。
  
  伯嚭說:“請大王少安毋躁?!?br>  
  伍子胥借機插話道:“大王,何妨出去走走?臣前些日到羅浮山,見山勢峭拔,林木蔥蘢,云飛霧卷,清泉潺湲,山中麋鹿出沒。大王何不去羅浮山射獵?一來散散郁悶,二來也可讓眾人領略大王的箭法?!?br>  
  伯嚭:“大王如果不愿去羅浮山射獵,也許到太湖游幸更有意思?!?br>  
  伍子胥瞥了伯嚭一眼。
  
  皿妃說:“大王還是到羅浮山射獵為好?!?br>  
  眉妃說:“請大王恩準臣妾侍奉前往。”
  
  伍子胥忙說:“大王平日食不二味,坐不重席,不事奢華,崇尚節(jié)儉,也太苦了大王了。大王難得出去走走,羅浮山射獵,不僅可顯大王威儀,也可以讓天下知道吳國升平氣象。如有二位嬪妃同往,世人更為矚目,就不僅僅是游獵了,而且是外交。”
  
  二位妃子經伍子胥這一番話的鼓動,愈加精神,連聲叫“大王”,那苦苦哀求的目光,是犀利的武器,鐵石心腸也劃得出血來的。
  
  “胡鬧,寡人游獵,哪里有你們跟隨的道理!”
  
  闔閭不為所動。
  
  眉妃嚶嚶地哭起來了。闔閭這才慌了心神,來問,來勸,來哄。大王問了又問,為什么哭泣,眉妃抽搭抽搭地敘述了一番,不勝嬌嗔。闔閭這才知道,眉妃原來生自羅浮山下,選入都城再也未見父老兄弟,動了思念鄉(xiāng)里之情。大王闔閭只好嘆息一聲,依了兩位嬌媚的嬪妃,答應她們跟著湊個熱鬧。
  
  威滿吳國的君王,總是在眉皿二妃面前吃敗仗的。
  
  次日五更,大王闔閭、王子夫差、伍子胥以及眉皿二妃,隨從二百人,車馬浩浩蕩蕩出了姑蘇城,直奔羅浮山。抵達羅浮山時,早霧消盡,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山明水秀。林中露水尚濕,青草沒了馬蹄,闔閭心中十分暢達,命令二妃在山下靜等,召眉妃父母來見,賞賜以黃金和綢緞。闔閭與伍子胥、夫差策馬林中,射殺山兔山雉。闔閭收獲不少,每出一箭,眾隨從總要贊嘆一番,射中的便射中了,射不中的窮追不舍,直到有人射中了,趕緊拿來,道是大王好箭法,百發(fā)百中。尤其令大王闔閭高興的是,王子夫差蠻勇非常,追一麂子,策馬飛奔,躍過一條百尺山淵,少年面不改色,隨從人等一片喝彩,山回谷應,宿鳥亂飛。伍子胥沒什么建樹,只是圍繞在大王左右。能夠把大王闔閭拉到羅浮山射獵,他的計劃已經完成了第一步,距離孫武的田園就不遠了。事先細心安排,約束隨從不得射近處的獵物,留給大王發(fā)弩,遠的,射中也只說大王箭無虛發(fā),一切只為討得闔閭高興。他的計劃實施到這一步,就暗中差人去給孫武通風報信兒??纯磳б藐H閭的馬,跑到了羅浮山東麓,老遠依稀可以望見孫武田園了,便說:
  
  “大王,半日射獵,臣等實在領略了您的神箭,您興致雖然很高,可是不可以過分勞累了,請大王歇息歇息,臣知道一個好去處?!?br>  
  “羅浮山中哪里還有什么好去處?”
  
  “大王您看,那里有一片田舍,簡直是世外神仙修煉的地方呢。”
  
  “噢?”
  
  “那便是--臣五次向您推薦過的孫武隱居之處?!?br>  
  闔閭忽然一掃臉上的喜興,面露慍色:“伍子胥你好大的膽子,原來你是設了計謀,賺寡人來此會那山野村夫!”
  
  闔閭是個狡詐的人,輕易戳破了這個騙局,并為上當受騙感到惱火。
  
  伍子胥不是善于隨機應變的人,撲通一聲下馬跪倒:“臣罪該萬死?!?br>  
  闔閭回馬欲走。
  
  伍子胥跪著膝行,冒著被馬蹄踏翻在地的危險,攔住了闔閭的馬:“大王,臣伍子胥直說了罷。我背負父兄被楚平王殺害之仇,一路乞討,一夜白頭,跋山涉水,投奔到您的階前,為的是吳國興盛,報我父兄之仇;大王您是知道專諸的,勇士受您之命,刺殺王僚,身軀頃刻成為肉醬,而鮮血淋漓的心不死,為什么?為的是大王您振興吳國,霸業(yè)天下,臣說的難道不對嗎?”
  
  說到專諸,闔閭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zhàn)。
  
  伍子胥接著說:“大王您要的是囊括四海,豈能不廣納天下賢士?臣伍子胥欺君之罪也罷,罪該萬死也罷,大王您已經到了羅浮山,馬鞭指處就是孫武田舍,您不過是投足之勞,去見見孫先生,天下人會有口皆碑,贊美您對賢士以禮儀相待,天下之士怎么能不聞風而來?大王您何樂而不為呢?”
  
  “起來吧?!标H閭道。
  
  “大王肯聽罪臣的建議,去見見那奇人孫長卿了么?”
  
  “寡人是去歇歇腳!前面帶路!”
  
  伍子胥心中一喜,卻不敢露在臉上,忙爬起來,上馬帶路。他知道君王這個決定,也許僅僅是給他個面子。他知道君王對他心懷不滿,也知道君王絕對不會當面承認什么錯處。他心里一喜一憂,喜的是到底賺得吳王親臨田家拜會孫武,憂的是吳王情緒忽然不好,怕見了孫武也不會有好果子。他終于知道,那專諸不死的心到底還是靈驗的,雖然提起這件事總有在君王面前自己居功的意思。他不知道,那孫武可曾準備好了瓜果菜肴討得君王高興,不知道這位神秘而神奇的兵法家會不會又對吳國君主做起什么“法”來,弄個雞飛蛋打。
  
  孫武正同家仆田狄急匆匆往家里趕。
  
  走在九曲回腸的山道上,忽然看見一匹白馬在路邊,又看見前面是一男一女追逐調笑。男的剽悍、年輕,顴骨很高,眼睛大,深陷在眉骨之下,華服佩玉,正是夫差;女的假髻峨峨,松松的似乎要墜將下來,明晃晃飾以金爵釵,長長的裙裾流水般閃展著衣紋,臉蛋兒十分明麗,是眉妃。
  
  孫武并不認識夫差和眉妃,只判斷這一男一女絕非凡夫俗子,就想躲避。可是,左手是嵯峨的山,右手下面是斧削般的崖,腳下只有這一條九曲羊腸小路,沒遮沒攔,沒個藏身之處,真是冤家路窄!田狄正看個不亦樂乎,孫武忙攔他后撤,退到山路的拐角處。
  
  聽得見夫差和眉妃的追逐和說話聲。
  
  “哎喲,王子你好大的膽子!”
  
  “怪不得我?!?br>  
  “怪誰?”
  
  “還要問我?今日你休想逃之夭夭!”
  
  “我是大王的嬪妃呢!”
  
  “遲早我便是大王!”
  
  “那時候……我就人老珠黃了啊……”
  
  “你怎么會老?”
  
  “不不,不,你弄疼了我了?!?br>  
  “休想逃掉--你,你往哪里逃!”
  
  “咯咯……”
  
  “哈哈,本王子捉住你了,你乖乖地來吧,哈哈?!?br>  
  “光天化日之下千萬別,別……你扯壞了我的羅裙了啊!”
  
  “如此柔滑的肌膚,如此銷魂!哦,萬夫莫敵的王子也禁不住了啊……如此尤物豈能讓父王一人獨占,我要讓大王把你賜給我!……哦,哦,你,哭什么?”
  
  “讓大王看見我就完了,等到你成為大王那日我也完了,反正我得完……完完完完!”
  
  “你敢打我?打吧,打吧。天下只有你一個人享有這等至高無上的權力!打呀,怎么不打?”
  
  “不--”
  
  “怎么又要逃掉?你往哪里逃!”
  
  “王子,你瘋了?”
  
  “瘋了!”
  
  “哎喲!”
  
  王子夫差和大王的寵物眉妃幾乎闖到孫武的眼皮底下了。那夫差少年氣盛,欲火中燒,不顧一切了。他緊緊地抱住了眉妃,一頓狂吻,樣子更像是在美餐一席佳肴。眉妃好不容易透過氣來,說:“王子……求求你,別在這兒……我依了你行不行?別在這兒。求求你,千萬別說什么讓大王把我賜給你,大王會動怒的。慢慢來……你要做太子。你要比終累強,現(xiàn)在終累是太子。你成了太子,日后就是君王。眉妃算什么?還不是可以放在懷里,也可以擲到地上的一塊玉?不,說玉太抬舉小婦人了,只是籠子里的一只鳥??!”眉妃嗚嗚地哭了起來,“求求你了,別在這兒……”夫差哪里聽得進去,他一直沒停止進攻,忽然間用了一股蠻勁,把眉妃扔在了地上,然后又撲了上去,兩人在一塊草坪上滾動--或者說是廝打。
  
  孫武在兩難的境地,面對這不堪入目的情景,想退回去另尋蹊徑,無路可尋;徑直走過去,眼里看見的事情犯了大忌,而這些宮闈內的風流韻事正是他不愿意知道,也不應當知道的。那么,等待?等到夫差完了事?看樣子夫差是難于行事也難于完事的,不知會糾纏多久。時間久了,將誤了大王闔閭的召見。
  
  孫武只好扔出了一塊石子。
  
  野鴛鴦驚了。
  
  眉妃驚叫:“哎呀,有人!”
  
  夫差大怒:“什么人?”
  
  眉妃和夫差站了起來。
  
  孫武和田狄這才走了過來,夫差攔了去路。
  
  面面相覷。
  
  這邊是尷尬的孫武和田狄,那邊是花容不整凄凄惶惶的眉妃和怒火中燒的夫差,夫差嘩地將青銅之劍抽出了一半兒。
  
  夫差:“山野村夫,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孫武拱手長揖:“請恕我羅浮山菜農孤陋寡聞。”
  
  夫差:“報你的姓名!”
  
  田狄:“我家主人孫武奉大王之召,趕回家去。”
  
  夫差:“孫武?”
  
  孫武:“正是。”
  
  夫差:“適才你看見了什么?”
  
  孫武:“我們匆匆趕路,行到此處,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見。啊不,這不剛剛看見了小將軍,看見你們跑將過來,是不是后面有老虎在追趕哪?”
  
  夫差哈哈大笑:“老虎?哈哈,正是。你是個不算笨的人?!?br>  
  白馬尋了過來。
  
  夫差將眉妃扶上馬背,自己又認鐙上了馬,策馬而去。
  
  孫武已經從剛剛聽到的對話中,得知這位是王子,那位是王妃了。
  
  孫武嘆了口氣。
  
  田狄說:“先生,您瞧我滿頭是汗哪,今日的運道真不濟,撞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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