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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性、愛、謊言 01

你住在愛情的哪一樓 作者:(美)伊雅娜·范贊特


一個關于背叛的故事

琳恩和史蒂夫好像結婚了一輩子,有整整十九年之長。他們有兩個乖巧的孩子,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和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史蒂夫是琳恩唯一的男人——你知道我的意思,他是她的初戀情人?,F(xiàn)在他是她的丈夫,而且,她覺得,他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他們的婚姻相當美滿。琳恩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其實,可以說是才華橫溢。史蒂夫則是個打領帶的藍領工人,高中學歷,不是粗野的伐木工人,而是在政府機構里工作。琳恩白天全天工作,晚上還到學校進修。生活有些拮據(jù),可還算過得去。

在結婚的第十九年,大約過了一半時,史蒂夫開始像白癡一樣胡來。白癡才會自以為有權利做笨事。周末夜不歸宿就罷了,居然連工作日也不回家!他永遠身無分文。你一個月能碰上幾次扒手?甚至在洛杉磯這種機會也不多。琳恩搞不清楚這該死的在干什么。像一般妻子一樣,做了一點小小的調查后,她發(fā)現(xiàn)她的丈夫染上了可卡因毒癮。他把自己所有的錢都花在了毒品上,整天出沒在販賣毒品的地方。琳恩發(fā)現(xiàn)這種令人吃驚的事情后不久,史蒂夫因為工作表現(xiàn)太差被炒魷魚。事實上,他是因為吸毒被開除——他把毒品帶到政府機關,被逮了個正著。

因為史蒂夫工作了很長年,政府沒有明著把他開除,只是“要求”他辭職,以使他的紀錄不至于留下污點。琳恩沒有追問丈夫,史蒂夫也沒有解釋。后來,在琳恩的堅持下,史蒂夫參加了一個戒毒治療計劃,琳恩則始終陪伴著他。治療計劃為時十五個月。在治療結束九個月后,史蒂夫仍然找不到工作。琳恩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來維持婚姻和家庭?,F(xiàn)在,他們的日子真的不好過!朋友們借給他們錢,因為琳恩讓人覺得她值得幫助。但是,史蒂夫還是夜不歸宿。

在史蒂夫的白癡行為持續(xù)了幾個星期之后,琳恩決定進行妻子該做的小小調查了。有天晚上她跟蹤史蒂夫,發(fā)現(xiàn)他們家的汽車停在比肯街,這是道路兩旁公寓林立的地帶。幾天后,琳恩勸動了一位有車的朋友幫自己的忙。正如她所料,凌晨兩點,那輛車停在比肯街的一幢大樓前。接下來的兩個星期,琳恩和這個朋友每天晚上都到比肯街去找汽車。每個晚上,那輛車都停在不同的大樓前面,她們很難確定史蒂夫到底進了哪一個。琳恩如果能夠逮到他,當場就會把他送進地獄。她們始終沒有目睹他進出哪棟公寓。琳恩告訴朋友,做妻子的總有無窮的耐心,可以等待。

在此期間,琳恩對史蒂夫只字未提,從來不責問他或對他提出任何問題。琳恩正努力保持自己的尊嚴,雖然比肯街已把她的尊嚴糟蹋得無以復加。在她堅持不懈、全力以赴時,她那位開車的朋友提醒她:“他過去兩年把薪水全部拿去吸毒了。他根本不做事?!贝送猓€毫不客氣地指出:“是你在養(yǎng)他,他吃你的,他除了找別的女人之外,沒干什么好事!”她嘀咕個沒完。然而,就像往常一樣,琳恩用心傾聽,然后還是那老一套的回答:“我不離婚!孩子們愛他們的父親。為了孩子,我不能那么做。他是我的丈夫,我們無論如何都能夠解決問題?!?/p>

最后,在這位朋友的幫助下,琳恩在早上八點就來到比肯街——她已經(jīng)掌握了規(guī)律。史蒂夫每天下午五點趕在琳恩下班回到家之前離家,然后徹夜不歸。等上午九點琳恩從辦公室打電話回家時,他已經(jīng)回到家里。這表示,他一定是在上午八點半左右離開比肯街的藏身之處。朋友建議躲在樹叢里守株待兔。這段等待的時間充滿懸念和戲劇性。一只可愛的小狗居然跑到琳恩腳邊撒尿,把她們嚇得驚叫,差一點也把小狗嚇死。所幸,她們的努力沒有白費。上午八點二十分,史蒂夫從比肯街右邊的第二棟大樓里走出來,開車離去?,F(xiàn)在她們知道是哪幢大樓了,下一步便是查出公寓號碼。

在朋友撒手不管后,琳恩也曾去找過巫師。那個朋友已經(jīng)受不了這種間諜游戲,她自己的情感關系已因此而鬧得天翻地覆。巫師沒有告訴琳恩任何她想知道的事,也沒有給她公寓的號碼。她的朋友后來又來幫助她,她擔心琳恩會撐不下去。一個星期五的晚上,事先沒有任何提醒,朋友打電話給琳恩,說她正開車來接琳恩,一起去教堂。這是位于一個街角的臨街店鋪內的老舊的浸信會教堂。當天的講道主題是“不要讓迷途的人把你帶入迷途”。這對琳恩來說可謂正中要害。講道結束后,朋友拉著琳恩的手走到教堂前面,教會所有年長的婦女都聚集在這里。她們走到這群人中最年長、最嚴肅、最威嚴的婦女前面,朋友脫口說道:“我的朋友需要你們?yōu)樗矶\,拜托你!”

這位婦女嚴肅的神情立刻變成充滿愛心的關切。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問任何問題。她看了琳恩一眼,就揮手把其他婦女召集過來,開始工作。這些婦女把琳恩圍在中央,開始祈禱——事實上她們是在吟詠或吟唱,或做一些琳恩和她的朋友從來沒有聽過或見過的事情。等她們祈禱完畢,琳恩已經(jīng)跪在中間哭成了淚人兒。她的朋友倚著墻,也哭個不停。琳恩后來告訴朋友,這是她一生中一次非凡的經(jīng)歷。她保證再也不去找史蒂夫的車子了。

幾天后,琳恩在處理梳妝臺上的一些信件和舊文件時,看到一個信封上寫著比肯街的地址、收件人姓名和公寓號碼。這個信封可能一直混在梳妝臺上的這堆雜物里。她立刻打電話給朋友,電話才剛放下,朋友已經(jīng)開著車趕到,在門口按喇叭。她來陪琳恩,琳恩許諾這是她們最后一次“比肯街尋車旅行”。琳恩簡直變了一個人。她沉默又帶點神秘,幾乎是很平靜的。她眼睛直愣愣的,一言不發(fā)。車子還沒有停好,琳就徑直朝那座大樓走去?!澳阋ツ膬??”她呆滯的眼神讓朋友很擔心?!澳阋趺崔k?你要對他說什么?”琳一聲不吭,也沒有回頭看。

就好像她有雷達一樣。她一下子就找到門鈴,按下去,按了好幾次。朋友一直在重復問同樣的蠢問題。琳一直在按門鈴。屋子里有人問道:“誰?”“噢,老天!是史蒂夫!他在應門!這個大白癡!”朋友心想。

“是琳。”她盡可能平靜地答道,仿佛她只是上門推銷化妝品而已。令朋友大吃一驚的是,公寓大樓的門居然應聲而開,琳走了進去。朋友驚訝得嘴都合不攏,雙腳似乎在原地生了根。琳走出了朋友的視線,走進了那個該死的公寓。公寓就在一層,離大門不到十碼。

四十五秒鐘后,琳又出現(xiàn)了,史蒂夫就跟在她后面。他左肩搭著一件白襯衫,跟著琳走出公寓大樓。當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琳伸出手按了一下還怔怔地站在原地的朋友。經(jīng)過整整一天的煎熬之后,琳第一次開口跟朋友說話:“我要回家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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