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地講,我們可以說禁止使用某些人(無論其人是神圣的,還是所謂污穢不潔的)用過的器皿和服裝等物,以及違反這一禁忌的嚴重后果,都完全一樣。就像有神性的酋長接觸過的服裝會使后來拿它的人死去一樣,那些被月經(jīng)期中婦女觸摸過的東西也會致人死亡。一個澳大利亞的黑人發(fā)現(xiàn)他妻子月經(jīng)期間躺在他的毯子上,便殺了他的妻子,他自己在半個月內(nèi)也因害怕而死了。因此,澳大利亞的婦女在月經(jīng)期間不許接觸男人用的東西,甚至不得走在男人們經(jīng)常走過的道路上,否則就要死亡。在分娩期間,也得隔離,期滿以后,所用器皿全部銷毀。在烏干達,婦女分娩或月經(jīng)期間接觸過的壺盆等物都得毀掉;槍盾等物被褻瀆的,雖不毀掉,也需加以洗滌凈化?!霸诘聝?nèi)(美洲)和大多數(shù)其他美洲氏族部落中,幾乎沒有任何人像來月經(jīng)期間的婦女那樣為人們所畏懼。一個少女只要一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征兆,就立刻被謹慎地同一切異性人們隔開,獨自住在為本村男人或來往行人中的男子看不見的偏僻小屋里。在這樣很不愉快的境況下,她甚至還不得觸及任何屬于男人用過的東西或任何獵獲的鳥獸與其他動物的皮肉,以免因此玷污了這些東西,使獵人們下次行獵時無所獵獲(因為這樣被輕蔑的鳥獸非常忿怒)。她的唯一食譜只能是干魚,唯一飲料是通過飲水管吸吮的涼水。此外,她的形象的出現(xiàn)對人們也是一種危險。因此,即使月經(jīng)過后恢復(fù)了正常狀態(tài),她也得戴上一種鑲有邊飾的薄皮軟帽,從頭上一直蒙到胸口,不讓人們看見她的面孔。”在哥斯達黎加的布賴印第安人中,把月經(jīng)期間的婦女都看作是不潔凈的。這期間,她只能用芭蕉葉代替盤碟吃飯,用過以后就扔到偏僻的地方。否則如果被牛發(fā)現(xiàn)并吃了它們,那牛就要羸瘦而亡。由于同樣的理由,她只能使專用的器皿喝水,如果有人用她使過的杯子喝水,此人就肯定要死亡。
在許多民族中間,對于分娩后的婦女都有與上所說相似的限制,其理由顯然也是一樣的。婦女在此期間都被認為是處于危險的境況之中,她們可能污染她們接觸的任何人和任何東西;因此她們被隔絕起來,直到健康和體力恢復(fù),想像的危險期度過為止。例如,在塔希提島[位于大洋洲]上,婦女分娩以后要住在圣潔地方的臨時小屋里隔離半個月或三個星期,在此期間,她們不得自己進用飲食,必須由別人喂食。另外,這期間如果任何人接觸了嬰兒,也必須像母親一樣遵守那些限制,直到母親舉行“滿月”儀式之后。同樣,在阿拉斯加附近的卡迪亞克島上,臨產(chǎn)的婦女無論什么季節(jié),都得住進用蘆葦搭起的簡陋茅舍,在那里養(yǎng)下孩子住滿20天。在此期間,她被認為是最不潔凈,誰也不接近她,她吃的食物都是用棍子挑著送給她的。布賴布賴印第安人認為婦女分娩的污染褻瀆比月經(jīng)來潮更為嚴重。婦女感覺快要臨盆時,便告訴自己的丈夫,丈夫趕忙在偏僻無人的地方為她搭起一所小屋,讓她一人獨自居住,除了她母親和另外一位婦人外,不得同任何人說話。待她分娩以后,由巫醫(yī)為她禳除不潔,在她身上吹氣,還放上隨便一個什么小動物。即使這樣做了,也只是將她的不潔程度減低到相當(dāng)于月經(jīng)來潮時那樣,而在陰歷整整一個月內(nèi)她必須跟原來同屋的人分居,在飲食方面也必須遵守月經(jīng)期間的那些規(guī)矩。假如她流產(chǎn)了或產(chǎn)下的是個死胎,那么她的情況就更糟,她的污穢不潔就更加嚴重了。在這樣情況下,她更不得接近任何人,凡她用過的東西,別人稍一觸及都格外危險,她吃的飲食都掛在長棍的一端遞給她。這樣一般須持續(xù)三個星期,然后才能回家,再按一般分娩后的禁忌行事就行了。
有些班圖氏族對于婦女流產(chǎn)并加以隱瞞這種情況所招致的污染,懷有更為夸張的看法。一位有經(jīng)驗的觀察家談到這些民族時說,“在南非人眼里,產(chǎn)育嬰兒所流的血比月事來潮的污穢更為危險,婦女做月子期間丈夫必須隔離八天,不得在家居住,主要是恐怕受污染。嬰兒出生后的前三個月內(nèi),他都不敢把嬰兒抱在懷里。婦女小產(chǎn),尤其是私自流產(chǎn),所造成的污染就更為可怕了。如遇這種情況,不僅男的受到威脅或致死亡,而是全國,整個天空,都受污褻。由于思想概念上的奇怪聯(lián)想,致使生理上的現(xiàn)象引起宇宙的紛擾!”下面引述巴佩迪氏族的一位巫醫(yī)和造雨者關(guān)于婦女流產(chǎn)可能給全國帶來的災(zāi)難性后果的言論:“如果哪位婦女流產(chǎn),讓污血橫流,又將嬰兒隱藏,這些行為便足以引起熾熱的熏風(fēng),烤得全國赤地千里。由于社會秩序紊亂,天也不再降雨。當(dāng)雨水快要接近血水流過的地方時,便不敢向前,因為它害怕受沾染,所以要保持一段距離。那位婦女犯了嚴重過失,敗壞了酋長的國家,隱藏了尚未很好地凝長成人的精血,那種精血是受禁忌的,決不能滴在路上!酋長要把所有男人召集起來,詢問他們:‘你們村里秩序正常么?’有人會回答說:‘某某女人懷了孕,我們都還沒見到她生下的孩子?!谑撬麄兙腿ププ∵@位婦女說:‘你把他藏在哪里了?快說出來?!麄兡弥沂踩サ浆F(xiàn)場,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用樹根煎熬的藥水澆在墳穴里,從中掏出一小捧墓土扔進河里,裝些河水回來灑在她流過血的地方。她本人則每天都要用這種藥水洗滌。這樣以后,這個地區(qū)才能再有雨水滋潤。此外,我們(巫醫(yī))還召集所有婦女,教她們每人準(zhǔn)備一團沾有血跡的泥土在某天早上帶來交給我們。如果我們想用它制出藥水在全鄉(xiāng)噴灑,就把這些泥土碾成粉末,放進牛角,到第五天末了,派出童男童女(尚不懂人事,沒和男人發(fā)生過關(guān)系的女孩),叫他們?nèi)サ礁魈帨\灘和各入境路口,由一個小女孩用鶴嘴鋤翻開泥土,別的孩子用樹枝插進牛角將里面帶血的土粉末灑進剛掘的洞內(nèi),一面說道:‘下雨!下雨!’這樣我們就移動了婦女們在路上留下的禍害,天就會下雨,全境都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