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還沒開，董大彪也不管深更半夜，就扯著脖子喊：“小娥，快給我倒洗腳水，扒開煤球爐，我快凍死啦！”
　　
　　原來是他家！李澳中恨不得踹得他兩腳取取暖。門一開，董大彪剛閃身進(jìn)去，李澳中快步?jīng)_進(jìn)去插上了門，不由分說擰著董大彪的胳膊把他推進(jìn)了屋。那女人剛想驚叫，他一把也扯了過去推進(jìn)了屋，自己進(jìn)屋反手關(guān)上了門。好暖和。
　　
　　董大彪夫妻兩人驚恐地瞪著他：“你……你是誰？”
　　
　　“把煤球爐給我搬過來。”李澳中摘下帽子、手套，呵出一道白氣。
　　
　　“你……李……李澳中！李所長？”董大彪認(rèn)出來了，神情更慌了。
　　
　　“小子，知道我跟你多久了？差點沒把我凍死。追捕殺人犯也沒這么痛苦?！崩畎闹谐榱艘谎勰桥?，“你老婆？”
　　
　　“不……不是。”董大彪和小娥合力把巨大的煤球爐抬到他的沙發(fā)前，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她……她男人出車禍死了，我們就……就有時呆在一塊了。”
　　
　　“嘁?！崩畎闹衅财沧欤安皇悄憷掀拍闳胍乖诮稚险羰裁?？怕別人不知道？”
　　
　　董大彪苦笑了：“我就怕別人不知道。她一方面跟我好，一方面跟劉石柱明里暗里的，都這樣了還不肯嫁給我。所以我就常常嚷嚷幾句，傳到街坊鄰居耳朵里她就不好意思不嫁我了?！?br>　　
　　“你個死鬼！”小娥憤憤地罵道。
　　
　　“哈！”李澳中烤著火忍不住笑了，“你這家伙真他媽有趣。說吧，你知道我找你干嗎！”
　　
　　董大彪冒了汗，連連作揖：“李所長，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是沒辦法，死的那個是小娥的外甥女婆家的二姨，我一聽小娥嘮叨能不表現(xiàn)一下嘛！那劉石柱罵您更狠，當(dāng)眾罵，要不要學(xué)學(xué)? ”
　　
　　小娥聽他給自己和劉石柱栽贓，忍不住罵他：“你這死鬼，那死老婆子是你二姨呢！撒謊也不撒點兒好聽的！”
　　
　　李澳中一擺手：“你那筆賬我先放下。我問你另一件事，今晚你干嗎去了？”
　　
　　“在馮建設(shè)家打麻將……哎，不是，看別人打麻將?！?br>　　
　　“我問你后來?！崩畎闹胁荒蜔┑卮驍嗨?。
　　
　　“后來……后來……”董大彪看看小娥，欲言又止。李澳中冷笑一聲，他連忙說：“和馮建設(shè)他們?nèi)バ√壹t那兒洗桑拿去了……我啥都沒干，馮建設(shè)他們干了?！毙《鹦友蹐A瞪，揪住他的耳朵上發(fā)條似的狠狠擰了三圈。他鬼叫幾聲，還忙著辯解：“沒干！沒干！哎吆吆，干了！只一會兒！”
　　
　　“夠了！”李澳中吼了一聲，心里窩火，今天怎么凈碰見這爛事兒，“我問你正事，后來！”
　　
　　董大彪揉著耳朵：“后來，去找魯狗剩喝酒?！?br>　　
　　“都談了些什么？”
　　
　　“也沒談啥，就說些今天賣豬多少錢啦啥啦的?！?br>　　
　　李澳中盯著他：“你別以為我凍得骨頭發(fā)硬是白凍的。你不想在這兒說也好，車子就在前面停著，咱到所里說?！?br>　　
　　“不去！不去！我說! ”董大彪哭喪著臉，“確實談的這些，不過我還問了他爹魯一刀的事?！?br>　　
　　“沒到正題。繼續(xù)說?！?br>　　
　　“我問他爹的死洛陽那邊怎么看的，開始查案了沒……”他偷瞥了李澳中一眼，“還問了你和他一塊兒去一塊兒回，路上你問的啥說的啥……沒了。真沒……還有，我告訴他有你的動靜馬上告訴我。真沒了?！?br>　　
　　“魯狗剩的原話?！?br>　　
　　董大彪詳細(xì)重復(fù)了一遍，連嗓音也惟妙惟肖。李澳中聽得好沒意思，心想魯狗剩這小子真是狗吃剩的，沒一點記憶力。李澳中摘下腰間的六四手槍，用桌布擦了擦，漫不經(jīng)心地問：“是誰讓你去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