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傷城未央前 6

臺北,給我封直達(dá)情書 作者:戴日強(qiáng)


汽車停靠在沸水小學(xué)新搭建的帳篷旁,來自臺灣的醫(yī)療志愿團(tuán)正跟當(dāng)?shù)蒯t(yī)護(hù)人員交流著。子涵正在帳篷前整理著藥箱。

四周的人都握著手機(jī)四處尋找著信號給家里發(fā)平安短信,可卻有一個穿著黑白格子襯衣的男生獨自坐在帳篷外默默寫著日記,眉目間油然生出一股冷冽而略帶憂思的氣息,他只是默默地書寫著自己的故事。

子涵忽然覺得那男生本身就是一個故事,突然有種想跑過去認(rèn)識他的念頭,甚至只是看他長什么樣,他是否也擁有一雙引人墜入的眼睛?

正當(dāng)她想著這些事的時候那男生果真抬頭,那是一雙螢火蟲一樣美麗、一樣憂傷的眼睛,竟跟棄自己而去的他一摸一樣!

她不禁陷入那些支離破碎的回憶……

子涵清楚記得,那是一個安靜的傍晚,她去音樂系借些器材,剛走進(jìn)大門便聽到一陣輕盈優(yōu)雅卻蘊藏雨中憂思的鋼琴聲,是《kiss the rain》像躲在屋檐下等待思念的人時看雨滴滴落的感覺。或許是她喜歡上這薄如翼的琴聲;或許是她好奇誰沒離開還在這里練琴,順著聲音她便來到一間簡陋的教室里。

墨綠色的門半掩著,里頭是雪白的墻壁?;璩脸恋年柟馔高^密密麻麻的樹葉一束束投影在窗子玻璃上,然后擱淺在漆黑色的鋼琴上、深紅色的地板上,仿佛此刻的琴聲,此刻的心情。

一片單薄的身影支撐著一件T恤,襯著這昏黃的余暉,顯得甚是潔白。

子涵被此景此聲迷住了,她忘記了自己是過來借器材的,呆呆地站在門口聆聽著他的琴聲,看著他的背影。

她不敢過去打擾他的寧靜,因為這份寧靜也是屬于她自己的。

在那男生起身離開的時候子涵連忙跑開了,不是沒有勇氣面對他,子涵并不奢求接近他,近了便失去了珍惜,她只是不希望去打破這份安靜的感覺。

從那以后子涵每天傍晚都過來音樂系里偷聽這琴聲,然后每次都是靜靜的離開,只不過她選擇在窗臺下,而不是門口,因為她覺得躲在窗臺下更有一份等待的凄美,仿佛傷口在呼吸。

男生每天傍晚都會過來這彈鋼琴,不管刮風(fēng)下雨;子涵每天都會在窗外下聽他的琴聲,不管刮風(fēng)下雨。

他就這樣彈了一個夏天,一個夏天的味道;她就這樣聽了一個夏天,一個夏天的憂愁。

可是有一天那男生沒過來彈鋼琴,子涵在窗臺下等了很久、很久,她起初以為他只是有事不來一次而已,或者是他生病了沒過來,可是一個星期后,那男生一天也沒有來過。子涵開始相信他走了,可是她仍舊不死心,又等了一個星期,可到最后那男生依舊沒出現(xiàn)過。

……

那個在帳篷旁寫日記的男生正是以生,他抬頭思索的瞬間忽然發(fā)現(xiàn)有個穿著白衣的女子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她是?夏可薇?可仔細(xì)一看以生方確定她不是夏可薇。

在以生的記憶里一個完美的女子應(yīng)該是有飛鳥一般清瘦的身子,漆黑如夜又不失飄逸的長發(fā),潔白而濕潤的膚色,還有秋水一般若即若離的眼神,最關(guān)鍵是有她的地方便有一份紅袖添香的感覺。而眼前這女子幾乎符合他的想象,唯一不一樣的是她的眼神里多了份凄迷,多了份蒼涼,以生當(dāng)然不知道這是因為她此刻心情多么復(fù)雜。

此時,以生他不知道是不是夏可薇在他心里留下太多故事的緣故突然有種走過去認(rèn)識她的沖動,但又覺得這樣會太魯莽。猶豫了會兒他還是決定去跟她打聲招呼,哪怕只是認(rèn)識下也行。可……

“子涵,找到了嗎?還不快點……”張主任喊著。

子涵頓時回過神來,也沒再多想?!罢业搅??!彼弥幾唛_了。

看著她瞬間離去以生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心忖著,也許夏可薇已然離去,又何必去苦苦追逐。也許,相識不如緬懷初見,永遠(yuǎn)記住這份美麗未嘗不好。于是他收起了日記本走進(jìn)帳篷內(nèi)……

子涵處理完事務(wù)后似乎那惦記著那個穿著格子襯衣的男生,然而此刻他已經(jīng)不在那里寫日記了,溫暖的陽光灑在凹凸不平的課桌上,像是把自己的夢放入夕陽的港灣。

她淡然一笑,像是在懷念。

“子涵,走吧。我們馬上去北川?!?/p>

“嗯?!弊雍f完便走開了。

走到學(xué)校門口時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頭看了下操場。是他嗎?不遠(yuǎn)處混著泥土氣息的黑白色格子襯衣憂傷著一個秋涼的別離。

然而,他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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