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周諾言出現(xiàn)在視線里,沒有我想像中的虛弱,除了臉色不是很好,外套里面穿的是住院的衣服,其余我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諾言,你聽我說完嘛?!闭f這話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從周諾言身后匆匆趕上來,在我看清她容貌前就轉(zhuǎn)過身體,背對著我。
周諾言與她面對面站著,表情柔和。那女人說話的同時越靠越近,幾乎要貼在他身上。
我看在眼里不由得光火,什么嘛,就算是同事平時感情好,可也不用這么親密吧,又不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這光天化日的。正暗自嘀咕,有人在我背后不輕不重拍了一下,我渾身一震,差點沒叫出聲來。
回頭,看到一個也穿著白大褂的大媽,不過此白大褂非彼白大褂。那大媽見我還杵在原地,馬上不樂意了,說:“小姑娘,這草坪可是國外引進的,踩一次罰一百。”
我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手忙腳亂地往包里掏皮夾子。
這大媽可能覺得我好欺負,又說:“你這不是一百塊錢能解決的事,我遠遠地就瞅見你啦,在這里站很久了,這款得加倍罰?!?br>
我本來抱著息事寧人的心理,一張百元鈔票已經(jīng)掏了出來,可這樣被人明目張膽當白癡對待的感覺可真不太好。手頓了一頓,干脆把錢收起來。
“要罰款是吧?行,叫你上面的領(lǐng)導來跟我說,該罰多少我給他。”我盡量把聲音壓低,生怕驚動不遠處的人。但,不驚動是不可能的。
“何碧璽,你在干什么?”
這透著一絲訝異的聲音,在我聽來像極了奪命的琴音,我狠狠剮了那歐巴桑一眼,慢慢轉(zhuǎn)過身去。對上周諾言投來的目光,我遲疑了一下,說:“我來探視一個朋友。”
“朋友?”他的眼中似乎掠過一抹淡淡的失望,視線下移,落在我的手上,“那是什么?”
我見他皺眉,只好說:“我朋友托我?guī)У闹啵上飞蠟⒘??!?br>
他看了看我,說:“是嗎?”
我受不了他的質(zhì)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本來就是!”
他勾了勾唇角,望向我身后的人,說:“什么事?”
我覺得他是明知故問,但還是配合他,說:“你們醫(yī)院好大派頭,一個草坪還要從國外運過來。這位看樣子應該只是保潔員而不是園丁的大媽說要罰我一百塊錢,哦不對,您剛剛說多少來著?”我側(cè)過頭,笑著詢問。
“啊,原來你是周醫(yī)生的朋友啊,哎,誤會,是誤會。”那人徹底沒了先前逮我的神氣,沖我點頭哈腰不說,眼角的余光還一個勁地偷偷打量著周諾言的神色。
周諾言輕輕咳嗽了一聲,說:“碧璽,你過來這邊站,別再踩了?!?br>
我臉一紅,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問:“真有這規(guī)定?”
周諾言面無表情地看我,一點也沒回答的意思。倒是剛才跟他說話的女醫(yī)生開口了:“哪有這種罰款規(guī)定,這些保潔工真是越來越過分。”
我感激地轉(zhuǎn)過頭,在看見她的瞬間,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蔣……恩婕?”
“我是蔣恩愛,你認識我姐姐?”她說著把手遞過來。
我飛快地掃了周諾言一眼,與她握手:“之前見過照片,你們長得很像。我叫何碧璽?!蔽乙詾槲腋午暌呀?jīng)夠有姐妹相了,跟人家一比還真不算什么。
周諾言忽然說:“陪我走走?!?br>
我還來不及回答,就聽見蔣恩愛極力制止:“不行,你得回病房休息?!?br>
我一時訕訕,假惺惺地附和:“是啊,你身體還沒康復,要多注意休息。”
周諾言不吃我這一套,伸手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
蔣恩愛在后頭很沒形象地叫。我小聲地問他:“你就不要跟她解釋一下嗎?”
周諾言沒理我,走出幾十來米外,回頭不輕不重地說:“郭奕今天有個大手術(shù)要做,不要錯過這次學習的機會,不用等我?!蔽疫@才注意到原來她是個實習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