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一次心臟病發(fā)后,在他住院的時候,他又經(jīng)歷了第二次細微的復發(fā)。但是他頑強地活著。我頻繁地探望著他,放學過后或者當我閑暇之時。我經(jīng)常逃課。
休息時間探訪過父親后,我重回學校,然后發(fā)現(xiàn)我的同學在食堂里擠成一團。伊莎貝爾整天都情緒高亢,因為她收到了一件白色夾克衫作為生日禮物。她因為它而備受更多的關(guān)注。
當那個團體看見我時,頓時陷入了寂靜。緊張的沉默,伴隨著抑制的笑意和互換的眼神。為了拖延時間而不被他們欺負,我待在售湯機邊然后買了杯番茄湯。我朝食堂其它角落走去,但是那群人還是朝我漫步走來。
“好啊,莎賓娜,你回來了,”米利亞姆發(fā)話道,“你銷聲匿跡去哪了呢?”
“在達克沙丘,”有人說道,“和其他蕩婦。”
他們哄然大笑。
“我父親犯了心臟病,”我說,“他在雙子醫(yī)院?!?br>
一陣寂靜。
伊莎貝爾最先恢復了表情。我原以為她眼里會含有些許的震驚,但是她卻說道:“心臟???你會驚訝于這么個大腹便便的人患心臟病么?”
我想起伊莎貝爾與我們一家人去林堡某個度假村時,我父親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們那年十歲,她發(fā)生了痙攣。我父親花了三小時載車送她,然后回來。我想起無數(shù)次他給我們做烙餅,帶我們?nèi)ビ螛穲@以及當場表演魔術(shù)給我們看的場景。
我的腦海里不期然地嗡嗡作響。這聲音不斷放大,然后逐漸變成雙眼后的喧嘩聲,擾亂了我的視線。我的心迅速地怦怦跳動著,胸口疼得厲害,我的手如同利爪般攥緊了手中盛有番茄湯的杯子。
我把番茄湯潑向伊莎貝爾的新夾克衫。她臉上的表情我依舊記憶猶新。她如此吃驚和震怒地望著我,我?guī)缀醵加X得是我的過錯。直到她的目光穿透我的眼睛,我才知道我惹上大麻煩了。我挑起了戰(zhàn)爭,戰(zhàn)爭即將拉開帷幕。
我班級里的女孩堵住了我的去路,當我擠著經(jīng)過時,她們使勁地掐我擰我。她們戳破了我自行車的輪胎。她們把我書包里的書扔在學校操場上,還撕碎了我的作業(yè)。
放學后她們在等我。她們嘲弄我,切碎我新買的上衣,拉扯著我并把我“愚蠢淫蕩的頭發(fā)”剪去了大部分。我跑進學校,跑到了格羅斯必克先生那里。他開著他的貨車帶我回家,對我說要是她們再對我不友善,可以告訴他。他說他已經(jīng)把我的自行車推進校內(nèi),并修補好了輪胎。他說她們一定是發(fā)瘋了,或者是她們需要找人查看下腦子。但是他并沒有將這些話說給她們聽。也許他也畏懼那個團體的力量,或者他覺得能做的也是微乎其微。
自那之后我沒有再走學校的主要入口。有時候我會跟隨著某位老師走進教師通道。但我還是得穿過操場去取我的單車。
我經(jīng)常跑去格羅斯必克先生的辦公室,但這只是個緊急措施。格羅斯必克先生以他獨有的方式安慰著我。他坐著,雙手環(huán)繞著我,將手垂掛于我的胸前,并會不時地觸碰,仿佛是不小心摸到的樣子。抑或他會把我拉向他,用他粗糙的雙手敲打著我的脖子。在格羅斯必克先生的辦公室里,我感覺自己正以別樣的方式深陷困境。
一旦他覺得他安慰足矣時,他會讓我從窗戶逃走。然后我會躲在灌木叢里,直到那群人放棄等我的念頭,然后我便騎著被破壞的單車回家。
某一晚在家,羅賓第二次幫我修補輪胎。他并沒有質(zhì)問我,而是抄下了我的課程表。從那時起,無論何時他都會駕著摩托車站在我的自行車旁等候著我。如果他來早了,他就會等我。我們一起騎車回家,他讓我倚靠著他的臂膀,并在路上超越伊莎貝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