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且我面對的是兩個正當壯年的男人,就算是我拿著家伙,就算是我會點兒功夫,可我還是免不了受傷。那倆男的被我打得趴在地上直哼哼沒錯,可我的左手從手心一直到小臂被木棒梢兒上一根尖刺劃出了一道十來公分長的血口,像張著的嘴,汩汩地冒血,挺嚇人的。
如果我說我這會兒痛苦得連疼都忘了,那我是瞎扯,這傷口傷著了動脈,我要是再不趕緊上醫(yī)院,小命就得交代在這不知名的荒郊野外。
兩個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我看見他們沒什么大傷,松了一口氣。我擔(dān)心自己頭腦發(fā)熱的時候真對他們下什么黑手,那我可是犯罪啊。
沒理他們倆,我往外走,想叫輛車上醫(yī)院。天真冷啊,凍得我的傷口鉆心地疼。我奇怪我怎么走了這么遠啊?走了這么長時間還看不見馬路。我覺著我失血太多,人好像要暈過去了似的。身后那倆男的又跟過來了,這時候我是真有點害怕了——要是他倆再來硬的,我再沒力氣跟他們打了。謝天謝地,他們往另一個方向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了我。這會兒我騰出來點時間想想這兩個男人,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我失戀往這荒郊野外走也就算了,這倆人往這兒走干嗎呀?
我靠在路邊一根電線桿子上等出租車,眼前一陣陣發(fā)黑。當時我很后悔,覺得我應(yīng)該找一個人多的地方去。我不是怕死,是替我爸我媽難受,好不容易把個閨女養(yǎng)大了,就這么死了,太可惜了,往后讓老兩口怎么活啊?
我正感慨人生呢,過來一輛出租車。我確實特待見北京的哥,可像今天這么欣喜若狂還是第一次。那車停在我身邊,還沒等的哥張嘴,我就撲向車門,“師傅,上……上醫(yī)院……”以前“奄奄一息”這樣的詞兒都是書上見的,現(xiàn)如今我也親身體驗了一把,這輩子值了。這句話說完我就不省人事了,看來我是在看見的哥的那一剎那,徹底燈枯油盡了。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里,聞著味兒我就知道是北醫(yī)三院,上回宋樂天有門不走非得翻墻進學(xué)校把胳膊摔折了,來來回回跑的就是這兒。手怎么這么疼啊?打點滴呢?我打算抬起手來看看,可一動就疼得齜牙咧嘴的。
“姑奶奶,你可別動啊,縫了十八針吶!”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我瞇著眼睛看了看,不認識。
哦,可能是把我送醫(yī)院來的那位的哥,我真得謝謝人家,“師傅,謝謝您了,耽誤您拉活兒了吧?我該給您多少錢您直說?!?/p>
“喲,妹子,見什么外吶,星爺?shù)拿妹貌痪褪俏业拿妹寐?,咱誰跟誰???”
星爺?哪兒的星爺?哦,劉星吧?這事兒跟劉星有什么關(guān)系啊?我納著悶,又有一個人推門進來了,“怎么著?醒啦?沒事兒了吧?”
我又仔細看了看,還是不認識,這倆人誰???“對不起,兩位,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哎喲,我們哪敢認錯?。 逼渲幸粋€舉著纏著繃帶的胳膊,敢情也是受傷來看病的,要不就是以前見過我給忘了?沒記得劉星給我介紹過這么倆人啊,“您瞅瞅,我這胳臂好懸讓您給我打折嘍,我還能認錯人?”
我當時有點懵,這都哪兒跟哪兒???我什么時候打他了?“有這事兒嗎?二位別拿我開涮啊?!?/p>
“沒這事兒?我說妹妹,你是不是練過?。磕愠虺?,瞅瞅把我打的?!绷硗庖粋€說著話把袖子卷起來一截,青一塊紫一塊的,看樣子打他們的人使了不少勁,“回頭你得給我買瓶兒紅花油什么的,要不然哪年能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