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看著方駱,方駱也看著張立,他們在想前天是不是喝多了,他們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個小跑上來的女人,正是前天在酒吧遇見的那個。他們都看過她的小說,在他們的想像中,喬英倫應(yīng)該是文靜而內(nèi)向的。他們站在山坡上,正等待著這樣一個女人從山坡下緩緩走來。
喬英倫穿著T恤和牛仔褲,她放慢了腳步,這不是前天在酒吧遇見的兩個男人嗎,難道他們就是紅葉的老板?她看著他們,灑咖啡的那個沒有前天晚上那么討厭,另一個也不再醉醺醺的,只是眉目間還是有些懶散。她走到山坡上,三個人互相打量著。
史號哲在一旁介紹說:“這是喬英倫,這是紅葉公司的方駱和張立?!?/p>
方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所有的人為之一愣,緊接著,喬英倫和張立也笑了起來,三個人像比賽一樣哈哈大笑,笑得其他人不知所措,不知道為什么。過了一會兒,張立不笑了,方駱和喬英倫還在哈哈地笑著。
方駱的笑聲又清又亮,他看著喬英倫,她已經(jīng)笑得彎下了腰,幾乎要躺在草地上。方駱看著她,像有什么溶進了他的心里。
喬英倫不知道,方駱也說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在頂點酒吧就有了感覺,還是在這片草地上?方駱的笑打消了所有的尷尬和不舒服。他笑得自然、熱情,這樣的笑是喬英倫多年不見的,或者,也是她多年尋找的。她也愛笑,笑起來很好看,但她永遠不能像他那樣笑,與好看不好看沒有關(guān)系,那是從心底發(fā)出來的,直接通向自然的某個部份。
張立說了前天晚上的事,大家都跟著打趣:“有緣,有緣。”
大家有意無意的讓喬英倫和方駱走在一起,山上有些熱,喬英倫的臉紅通通的,方駱問:“你擦了胭脂嗎?”
“沒有。”
下午的時候,她有些疲倦,臉色變得蒼白,方駱跟在她的左右,注意著她。
晚上,他們?nèi)チ隧旤c酒吧。萬麗群穿著深紅色的長袍,像一個古希臘人。方駱和張立坐在一起,喬英倫坐在方駱的對面,她不怎么喝水,也不怎么說話,懶洋洋的。
萬麗群過來打招呼,在方駱和張立中間加了一張椅子。
萬麗群輕輕笑著,不時與方駱耳語,柔軟的布料順著脖子往下滑,很明顯,她沒有帶胸罩。她左手端著酒杯,右手拿著沒點燃的煙斗,在桌子下輕輕地敲著,不知道是在敲桌腿,還是在敲方駱的腿。她的五官漂亮,有點異國情調(diào),和這身裝束很相配。
之前的喬英倫,她自己沒有感受,也就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
她談戀愛,也照樣和其他男人交往,并且允許她的男朋友和女人交往,有的時候,她對待戀人和其他的男人幾乎如出一轍,旁人無法判斷她是大度還是遲鈍,或者冷漠?
當(dāng)萬麗群朝方駱又說又笑的時候,喬英倫的醋意讓她自己都吃驚了。那個情緒泛上來,震得心里隱隱作痛。
今天不快樂嗎?她想,和新朋友一見如故……她為自己辯護,敏感到需要某種逃脫。方駱朝她大笑時,她不覺得有什么,在白天,在沒有干撓的狀態(tài)下,她只是愉快地和他在一起。到了晚上、到了此時、到了別的女人參加進來,她才知道需要防備或者逃脫。
喬英倫坐著,沉默少言,端著一個茶杯,后來,她實在有些煩惱,就給茶杯里倒了啤酒,沒有人發(fā)現(xiàn),大家都有點兒喝多了。
史號哲也在不停地喝酒,他一面注意著喬英倫,一面注意著和萬麗群說笑的方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