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今天的談判過分順利了,由毛澤東親自起草,以林、羅的名義給傅作義的那份措詞強硬的最后通牒,究竟交不交鄧寶珊轉(zhuǎn)給傅作義,林彪和羅榮桓、聶榮臻產(chǎn)生了猶豫。最后,還是由聶榮臻將通牒交給了鄧寶珊。關(guān)于隨鄧寶珊進城的代表,決定由蘇靜擔(dān)任。
也就是在一月十六日這一天,傅作義真是度日似年,如坐針氈。他一方面坐等不到鄧寶珊出城談判的消息,不知天津解放之后中共有何變化?另一方面蔣介石向他發(fā)來急電;天津既已失守,塘沽無再守之必要,命令他放走被困塘沽的國民黨軍隊。這時,他對塘沽的指揮早已失靈,又恐中共認為是他下的命令,致使塘沽守敵于當(dāng)日乘船南逃;使他更為惶恐不安的是,他終于全文看到了毛澤東于兩天前發(fā)表的《關(guān)于時局的聲明》,尤其當(dāng)他認真研讀了毛澤東提出的和平談判的八個條件以后,真是感慨良多!時下天津業(yè)已丟失,他認為自己這位華北“剿總”總司令就剩下一條生路,那就是唯有坐困北平這座孤城,老實地聽候中共方面的意向了!他好不容易才捱到天黑。
何思源突然叩門造訪,一見面就著急地說;“北平現(xiàn)在處于絕對孤立的地步,連國民黨的軍隊都不愿打仗了!時下,和平解放北平已經(jīng)成了人心所向,大勢所趨。據(jù)我所知,北平人民無是城內(nèi)還是城外,都已經(jīng)團結(jié)起來。你若再作毫無出路的抵抗那是很危險的!”
傅作義何嘗不知自己的處境呢!他告訴何思源:今天已經(jīng)與北平市參議會議長許惠東商妥,“決定召集華北七省市參議會,討論北平問題,定于明天中午聚餐商議”。接著,他又對何思源說:“何先生可以市民的名義,由許議長陪同先訪問各軍長、兵團司令,如石覺、李文、黃翔等,以及青年軍二零五師、裝甲兵團、憲兵團等,征詢他們的意見;總部副總司令郭宗汾、軍長安春山、參謀長等,我另派人通知。請許議長負責(zé)通知北平、天津、河北、察哈爾、綏遠、山西、熱河等七省市參議會議長或代表和北平市劉謠章市長出席,商妥辦法后,推派代表出城向解放軍前線指揮部正式表示。”
何思源聽后甚是興奮,在他看來,傅作義終于下定決心走和平解放北平的道路了!為此,他于十七日一清早就驅(qū)車遍訪各軍長、兵團司令,“向他們詳細說明情況,要求他們顧念北平二百萬人民的痛苦,幾千年的文化古跡;并說明,我們都是中國人,大家應(yīng)該和平共處,以求國家的興盛。”他雖然得到了贊同的回應(yīng),但也在這些蔣介石的嫡系將領(lǐng)面前暴露了他的政治面貌。同時,伺機動手的葉翔之和段云鵬也掌握了他的行蹤。
十七日中午,華北七省市參議會代表和北平市各界人士,在新華門對面舊參議會集會。傅作義商請的人多數(shù)蒞會,共五桌,約五十人。自然,還有許多記者與會。與會者相繼發(fā)言,一致要求和平解決。最后推選何思源、呂復(fù)、康同璧等十一人為和平代表,并決議以大會名義通電南京與中共兩方。當(dāng)時,何思源雖然認出了與會者中有不少軍統(tǒng)、中統(tǒng)特務(wù),但他還是慷慨陳詞,怒斥蔣介石和李宗仁。最后,他還提了如下三條建議;“一、要求將北平改為北京。北京人最討厭叫北平而不稱北京,這個要求是最符民心的;二、要求在北京設(shè)立中央政府;三、北京人民喜歡中央政府有統(tǒng)一的會議。要求按中共毛主席的八條進行改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