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僥幸心理的張亭貴并沒有離開上海，只不過他換了一個住處，搬到了海防路648號的一間小平房里隱居了下來。

金九齡的動作不能說不快。當(dāng)他從“鈞培里”出來后，并沒有回家。兵貴神速，一刻都不能耽誤，他直接進(jìn)了巡捕房，通知所有的探員、巡捕緊急集合，帶上家伙，兵分四路，逮捕與“殺唐案”的有關(guān)人員張亭貴、顧敦?fù)P、周二木匠、孫二。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這些探員、巡捕一色地都穿的是便衣，而且把警車停得離疑犯家遠(yuǎn)遠(yuǎn)的。而后，他們是徒步撲進(jìn)去的。

金九齡親自帶人去抓張亭貴。因?yàn)?，這是一個上掛下聯(lián)的重要人物。殺手顧敦?fù)P只不過是一亡命徒而已，替人辦事，拿錢走路，對于上家是誰，一概不知的，這也是道上的規(guī)矩；周二木匠至多是個“二房東”，跑跑腿的角色；關(guān)鍵人物在于張亭貴，只要能逮住他，就能從他嘴里掏出有用的線索。

當(dāng)金九齡領(lǐng)著幾個巡捕砸開門，沖進(jìn)過街樓上的房間時，空蕩蕩的過街樓里人去樓空。

不用搜！原本就是家徒四壁的張家，無藏身之處。

人是沒抓到，卻驚動了一條弄堂里的人。男女老少就像麻雀嫁閨女似的嘰嘰喳喳地議論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金九齡是“狗咬豬屎泡，一場空歡喜”，垂頭喪氣地回到巡捕房時，只見其他幾路人馬早就回來了。金九齡不等他們跳下汽車便奔向幾名探員。

“周二木匠、顧敦?fù)P，還有孫二吶？”金九齡急切地問。

幾名探員垂頭喪氣，臉色難看。

“說嘛。”

幾路探員的回答大同小異，全都逃跑了！

找人詢問，但都是華生牌的電風(fēng)扇——點(diǎn)頭不算搖頭算，找不出丁點(diǎn)兒線索。

對于這些鄉(xiāng)音親切的同鄉(xiāng)人，金九齡的心里清楚得很。大凡在這里住的鄰居，一般都很講義氣，抱成團(tuán)。但凡遇見外來人尋釁，往往是一家有事，大家出頭相幫，厲害著哩！就像眼下一樣，你想從他們嘴里掏出張亭貴的情況來，嘿！捏鼻頭做夢去吧！

這令金九齡氣餒，前去捉拿周二木匠、顧敦?fù)P、孫二的人馬悉數(shù)一無所獲，鎩羽而歸。

“呸！婊子養(yǎng)的，兔子是他們的孫子！”金九齡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悻悻地罵道。是哩！我的動作算得快了，可是這幫混蛋說滑腳就滑腳，動作比老子更快。

“九爺，馬上就要天亮了，你看……”一名探員走到他身邊問。

“看？看你奶奶個魂！”金九齡有氣正沒地方泄，“都他媽的給我解散，滾！”

金九齡一聲喝，手下的探員、巡捕便“呼！”地全都作鳥獸散。

瞬間，巡捕房里便鴉雀無聲，一片寂靜。

手下的探員、巡捕走了，全都回家“挺尸”去了，可金九齡卻不想回家?！皻⑻瓢浮睅酌右煞?，唯有趙廣福一個落網(wǎng)，其他人悉數(shù)人間蒸發(fā)，這令金九齡十分無奈。盡管他可以草草地結(jié)案向上峰作出交代，但卻不能草草地向老頭子黃金榮交代。

太無能了，絕大多數(shù)的嫌犯居然就在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