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言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們遇見了邁克爾,一個戴金絲眼鏡,看上去有些許木訥的美國同學(xué)。我們和他寒暄了幾句,就各走各路了。而我們?nèi)f萬沒想到的是,等到太陽再升上天空之時,我和肖言的暗地“勾結(jié)”也隨之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我不得不驚嘆:鬧了半天,美國人也喜歡家長里短。
朋友們眾口鑠金,咬定我和肖言早已暗度陳倉,皆不相信那場芝加哥輸?shù)舻陌羟蛸悤茄杆偃缒z似漆的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大家有說有笑,我和肖言也只得將反駁之言囫圇吞下。肖言摟著我對大家說:“沒錯,沒錯,我和小熊早一百年前就已知己知彼了?!蔽倚χ崎_肖言,瞪了他一眼,禁止他在人前叫我小熊禁止了一百遍,他充耳不聞。旁人皆不理解為什么肖言會叫我小熊,因為這名字的由來是,肖言說我在床上時,嬌媚得像只小熊。我始終斥他,這天底下還有熊是嬌媚的?我欣賞肖言口中的“知己知彼”。愛情就像戰(zhàn)爭一樣,知己知彼,才會百戰(zhàn)不殆。
在朋友口中,我不叫小熊,我叫溫妮。美國人都以為我的英文名字叫溫妮,不過事實(shí)上,我姓溫,名妮。
一群朋友中最美也最落寞的人,是茉莉。茉莉是從香港來的,但她會講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她身材玲瓏,眼如桃花,長年累月光著兩條細(xì)白的小腿。她是我在美國最好的朋友,我們的感情猶如姐妹。我給茉莉倒了杯果汁:“來,笑一個,笑一個就有果汁喝?!避岳蛴衔遥α艘粋€。王大頭也在,王大頭看著茉莉的笑,魂魄被吸了個精光。我曾屢屢勸說王大頭:一朵茉莉戴在大頭上,不合適。勸著勸著,我和他倒像兄弟一般了。不過肖言卻不認(rèn)為王大頭把我當(dāng)兄弟,肖言說,他是退而求其次了,而那個“其次”,就是我。我喜歡聽肖言這么說,他的酸溜溜讓我倍感安全。
我那分了家的室友艾米,依偎在王子般的美國男朋友身邊,像連體嬰一樣。而跟連體嬰說笑著的,是茉莉的另一名追求者,曉迪。曉迪是海南人,今年19歲,比我和茉莉整整小了5歲。曉迪比我們晚一年來的美國,在西北大學(xué)念碩士,同我們并不同校。茉莉問過他:“你是神童吧?這么小就讀碩士了?”曉迪黯然,因為,他很忌諱茉莉稱他為“童”。
其實(shí),茉莉的追求者又豈止王大頭和曉迪二人,只不過,茉莉還是落寞的一個人。開玩笑時她會問我:“除了頭大的,就是年紀(jì)小的,你說為什么?。俊边@時我也會同她開玩笑:“因為十全十美的,全在我的裙下。”茉莉聽了這話,就會撲上來撕我的嘴。
吃盡了肉,喝光了酒,一部分人會淋漓地酣睡,另一部分人卻會黯然得一塌糊涂。
我和茉莉?qū)儆诤笠徊糠秩?。她伏在我的肩上,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你們真好,我真羨慕你們?!蔽遗牧伺乃谋?,什么都沒說。我沒有說,我不好,我不值得她羨慕;我也沒有說,也許我并沒有得到肖言,就像她沒有得到她愛的男人一樣。
肖言則屬于前一部分人。他安靜地躺在床上,連睫毛都安靜地垂著,臉龐無邪得像初生的孩童。我俯下身,用牙齒咬他的嘴。他醒了,回應(yīng)我的吻,雙手抱住我揉搓我的背。我的聲音直接送到他口中:“肖言,你愛我嗎?”他的聲音伴著呼吸觸碰到我的喉嚨。他說:“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