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沒心情同葉晶瑩開玩笑。他這時真的恨不得將葉晶瑩按倒在沙發(fā)上，剝光這個女人的衣服，死命地“法辦”一次才解恨。

    “你想讓我在你手下干一輩子？”余波終于憋不住，氣鼓鼓地說。他很想將歐秘書的話直接點破，轉(zhuǎn)而一想，要是點破了，女人鬧起來可狠了，他領(lǐng)教過葉晶瑩的潑辣勁，要不文主編也不至如出此下策。

    “干嘛在我手下干一輩子，就不能我在你手下干。男人要眼光遠大，有膽有識，才能成就大業(yè)，你看看你，針尖大的事都沉不住氣?！比~晶瑩輕描淡瀉地，一副大姐般深沉的姿態(tài)。

    “哦，不同你說，我去一趟國家環(huán)?？偩?，明天國家科委有一個會議，有事找機會聊?！比~晶瑩一邊說一邊收拾材料。

    葉晶瑩做什么事都是潑辣的。不等余波回過神來，葉晶瑩已經(jīng)出了辦公室。

    余波滿肚子的火氣沒發(fā)出來，反而被葉晶瑩搶白了一頓。他越來越捉摸不透這個女人的心事，在辦公室坐立不安，這關(guān)系他今后的前途命運，他不能馬虎，必須設(shè)法解決。

    青玲上班老是遲到，都快三點了，這會還不見青玲的人影。余波越是心急，越是沒法安靜地坐下來，一個人在辦公室來回亂轉(zhuǎn)。

    “余波，瞎轉(zhuǎn)什么呢？”青玲的問話總是出乎意料。

    “你來得正好，下午你別走，葉科長去國家環(huán)保總局了，一時半會回不來。我有急事，得出去一下，你千萬別走，要不何處萬一找不著人，你我就該倒霉了?！?/p>

    “看把你急的，什么事呀？”青玲還想問余波，可是余波已經(jīng)急沖沖地出了辦公室。

    5

    余波找到了文主編，在機關(guān)人與人之間是很難坦誠相待的，就連青玲都不能講真話，他不敢隨意地暴露自己的言行。禍從口出，這一點，余波倒是記得很牢。

    文主編是個例外。文主編五十多歲了，已經(jīng)沒有什么野心，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混到退休，安享晚年。再說文主編一身的文氣，對機關(guān)勾心斗角的事經(jīng)歷多了，早已見怪不怪，而且他從不參入這些事，活著倒也自由自在。

    余波在女兒紅酒樓請文主編吃飯，他們每次一塊吃飯，都選在女兒紅酒樓，文主編說女兒紅的名字取得很有意思，而且，他很喜歡梅艷芳《女兒紅》這首歌。

    誰在我第一個秋

    為我埋下一個夢

    一壇酒

    釀多久

    才有幸福的時候

    一路上往事如風(fēng)

    半生情誰來左右

    女人哪

    別無他求

    貪一次真的永久

    喝一口女兒紅解兩顆心的凍

    有三個字沒說出口

    那一個人肯到老廝守

    我陪他干了這杯酒

    再一口女兒紅

    暖一雙冷的手

    有七分醉心被誰偷

    記憶拌著淚水

    一同滾落了喉

    杯中酸苦的滋味

    女人才懂

    文主編每次到女兒紅酒樓就會提到梅艷芳，提到她唱的這首《女兒紅》，常在余波面前夸梅艷芳，說她的歌喉無人能比，音色廣橫圓潤，說他這輩子要是有這樣的一個女人做情人，一生夠矣。文主編每次講這些時，就會提到青玲，總是鼓勵余波追青玲，說青玲的模樣兒長得很甜，看著舒服。

    余波對于梅艷芳一無所知，他也不太關(guān)心這個。梅艷芳離他的生活太遠，他哪有這樣的閑心關(guān)注明星？他唯一想做的仍然是當(dāng)官，科長，處長，一級級地往上爬，眼前最主要的就是如何爭取頭頭們的信任問題，哪有心情同文主編研究梅艷芳？

    文主編說梅艷芳的時候，余波沒有說話。他招手讓服務(wù)小姐過來，要了一個水煮魚，還有兩樣小菜，水煮魚是文主編最愛吃的一道菜，南方的人都喜歡愛吃魚，而女兒紅酒樓的水煮魚做得很有南方特色，肉嫩湯鮮，吃起來容易讓人有種回歸故土的感覺。

    余波是體驗不到文主編的這種感覺，只是他今天有事相求，投其所好而已。一道水煮魚需要好幾十元錢，那是余波一個星期的全部生活費用，盡管水煮魚很好吃，可是余波吃得還是有些心疼。

    余波將歐秘書的話說給了文主編。文主編呷了一口酒，晃動了一下身子對余波說：“小余，你到我這兒來，我們雜志社正好差一個編輯部主任。我們?nèi)遣黄疬@個臭女人，躲得起吧。再說，干上幾年，我退休了，便可順理成章地把主編讓給你，比呆在機關(guān)部要清靜?！?/p>

    余波不干。在《環(huán)境研究》呆久了，余波早已失去了當(dāng)初的新鮮勁兒。再說，天天熬文字，錢少得可憐，還不如呆在機關(guān)處混個一官半職，或者評個助工、高工的，到下面各省市縣出差，撈的油水是豐厚的。余波從那次出差以后，已經(jīng)深深地領(lǐng)會到下面各省市出差的好處。每出一次差，撈的油水比呆在《環(huán)境研究》處強上一百倍，擅于計算的余波，怎么會輕易撤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