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第三次站在那對鳥兒前時,一咬牙還是買下了這對鳥。夜幕降下來的時候,余波提鳥兒去了公園,還是在上次的那個地方,余波一眼就認出了張副司長的鳥籠。余波上次并不知道張副司長的鳥籠有什么特色,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訓練后,余波已經(jīng)成了養(yǎng)鳥的專業(yè)人士,一眼就能認出張副司長鳥籠與眾不同的特色之處。
“張司長。”余波提著鳥兒興沖沖地向張副司長走去。
“小余,怎么也養(yǎng)起了鳥?”張副司長望著余波提的鳥兒問。
“我哪配養(yǎng)鳥,養(yǎng)鳥是門很深的學問,也是一種高雅的樂趣。像張副司長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養(yǎng)鳥呢。張司長,你看,這鳥怎么樣?”余波很熟練地背著自己設(shè)計了無數(shù)遍的話。
“這是一個朋友從老林里弄來的,我上次見您特別愛鳥,就從朋友那兒要過來了,這不,專程給您送鳥來的。”余波發(fā)現(xiàn)自己說謊的本事越來越到位,滿口的謊言竟被自己說得像真實的一樣,而且臉居然毫不改色。
“我真的進步了?!庇嗖ㄏ搿?/p>
“好鳥,好鳥?!睆埜彼鹃L圍著鳥兒轉(zhuǎn)了一圈,然后蹲下身子一邊逗鳥兒,一邊說:“小余,走,上我家,我們殺兩盤去?!睆埜彼鹃L一高興,竟然什么都不顧,用手搭在小余的肩上,像兄弟一般,擁著余波去了他的家。
余波來北京兩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去司長們住的地方。那個地方,余波想象過無數(shù)次,但是余波不敢輕易地去接近,哪怕看一眼也會讓余波心酸——余波太想有屬于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了??墒撬鹃L們住的樓,對余波而言,是權(quán)力的象征,也是權(quán)力的代表,余波想,他這輩子對司長樓恐怕是望塵莫及了。
余波跟著張副司長去了他的家,一路上,余波很興奮,他一直在想,這鳥買得值。
從張副司長家出來后,余波哼起了歌。張副司長在余波臨走時,對余波吐露了一點司局內(nèi)幕消息,是余波日思夜想的人員調(diào)整問題,張副司長還拍著余波的肩說:“小伙子,努力干,未來的世界是屬于你們的?!庇嗖ò褟埜彼鹃L的話,理解成為一種暗示,一種許諾。
余波想:“我終于找到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大靠山了?!庇嗖ㄒ婚_心,歌也唱得更歡了?!拔覀兊纳畋让芴?,比呀比蜜甜……”
4
余波開始瀕繁地出入張副司長的家。張副司長家里的粗活,余波全包攬了下來,不管張副司長在不在家里,余波總能找出各種理由敲開張副司長的家門。余波是個鄉(xiāng)下孩子,吃苦耐勞的本性在張副司長的家里得到了極致的發(fā)揮,樂得張副司長的愛人一個勁地夸余波懂事,有出息。余波把這些話都理解成為,對他前途的某種承諾,干起活來也格外買力。
余波真的變了。他不再去文主編那兒,也很少同歐秘書下棋,他把精力都花在走上層路線之中,他以為傍上了張副司長,他的科長夢就會順理成章地實現(xiàn)。
張副司長對余波越關(guān)心,余波就會越張揚。他不再把葉晶瑩放在眼里,反正葉晶瑩已經(jīng)被他冒犯過了,葉晶瑩作為女人是斷然不會張揚這種事。再說葉晶瑩的官癮大著呢,葉晶瑩是不會僅僅滿足于一個小小的科長,余波這么想,反倒覺得葉晶瑩落入他的手心里來了。
余波美滋滋地盤算著。再上班的時候,看葉晶瑩坐的那張辦公桌時,沒有以前刺眼的那種感覺,倒覺得這張桌子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似乎明天余波就會坐在葉晶瑩坐過的位子上,享受著科長的待遇,包括這張不一樣的大桌子。
“余,這幾天有什么喜事?說出來讓晶姐分享分享?!比~晶瑩什么時候進辦公室的,余波居然沒有發(fā)覺。
“我哪來什么喜事?想找個女朋友沒錢,分房又沒資格,評助工也被你搗黃了。你說,我怎么就這么沒出息呢?”余波呈現(xiàn)出一臉的無辜樣,越來越會扮演自己了。
“小兔崽子,少在我面前哭窮!你肚里的花花腸子,我清楚著呢?!比~晶瑩不動聲色地說。
葉晶瑩把余波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盡管余波強行占有了她,可讓葉晶瑩不理解的是,她竟然有一種從來沒有的甜蜜感,這種感覺盡管她曾經(jīng)熟悉過,可是好久都不曾有過這種激情的沖擊。
控制余波,對于葉晶瑩來說,就成了她的一種生活調(diào)劑和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