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有些失望地低下頭,心想:“那天聞琴聲竟能度我心聲,絲毫不差??山袢章勓裕匆怨?jié)令相對,相差甚遠(yuǎn)!”
蘭芝想了想,笑道:“先生光臨,能當(dāng)面請教,實(shí)屬幸事。”進(jìn)而又一笑,有意出題道:“曾聞古人云:南音清婉,若長江廣流,綿延徐逝,有國士之風(fēng)。不知先生對北音有何教誨?”
高炳臣尷尬地說:“這……這北音……”他心里一急,不由擦了下額上的汗。
“哎呀,高主簿平時在堂審案子威武得很,哎呀,一見姑娘,就跟我劉蘭生一樣羞澀得很,窘得滿頭汗都出來了,哈!”劉蘭生見狀,又立即插科打諢道。
“說的是,說的是!”高炳臣忙點(diǎn)頭。
這時,蘭芝有些失望地對哥哥說:“哥,你陪先生坐,我去娘那里幫點(diǎn)忙?!闭f罷離去。
高炳臣忙起身。
劉蘭生指著妹妹的背影,埋怨高說: “哎呀,我叫你學(xué)點(diǎn)樂理音律,你看?”
“我學(xué)啦,可,可她一句也沒提我學(xué)的那些東西,這不白讓我費(fèi)了許多腦筋?”高炳臣連忙說。
劉蘭生見高不安的樣子,大包大攬地安慰說:“不礙事,老爺子已應(yīng)允了這門親事?!?/p>
“噢!”高炳臣聽劉蘭生這樣一說,才如釋重負(fù)地重新坐下。
蘭芝不安地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看著箜篌,又疑惑地抬起頭。
心想:“他是那個彈琴的人?聽他所語并不懂樂理音律!”難道他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彈琴人?會不會是自己哪里出錯了?一時間,蘭芝心里亂了,莫名的難受起來。
羅敷家的后園里,庭院深深,回廊彎曲,踱過月洞門,滿園的美景就呈現(xiàn)在你的眼前:園內(nèi)百花爭艷,幽香撲鼻,鶯歌燕語,婉轉(zhuǎn)悅耳,蔦蘿藤和牽?;苊艿乩p繞著花園四周的竹籬,從春天到秋天,更替開著黃燦燦的金絲桃、亭亭玉立的紫錦葵、嫵媚的虞美人;假山上松柏參差,池塘內(nèi)清水如鏡,金魚在水里游來游去,好不自在……秦母和秦羅敷正在饒有興致地賞花喂魚。
不一會兒,仆人進(jìn)來說:“夫人,高家送來了請柬?!?/p>
“表哥的?!鼻亓_敷接過一看。
“炳臣怎么啦?”秦母說。
秦羅敷笑道:“表哥要成親了?!庇殖泽@地:“哎?沒有弄錯吧?怎么會?”
“怎么啦?”秦母兀自看著花。
“奇怪奇怪,娶的竟是蘭芝!”秦羅敷吃驚地看著柬說。
秦母道:“這姻緣也不會錯的吧!”
“蘭芝是那樣心高的人,樂琴詩書皆善,織裁皆會,知書達(dá)理,怎么會看上表哥這樣的人?表哥雖是官場上人,那也是酒席場上打鑼、女人堆里打滾的人,志趣、愛好和蘭芝截然不同,怎么會到一塊呢?真不明白!”秦羅敷迷惘地說,她實(shí)在不明白蘭芝為什么肯嫁給像表哥那樣的人。
“聽說蘭芝當(dāng)面見了,連劉員外都允婚了!”秦母說。
“這就怪了?!”秦羅敷發(fā)愣道,越發(fā)覺得不可思議。
“那還不是愛財(cái)?”秦母嘴一撇。
“蘭芝哪是愛財(cái)?shù)娜??!鼻亓_敷搖著頭,羅敷很清楚蘭芝的為人。
“不管怎么說,一個是你表哥,一個是你好友,備兩份禮吧,要重點(diǎn)?!鼻啬竾诟琅畠赫f。
“我還是不能理解!” 秦羅敷惋惜地嘆道。
“緣份這東西哪說得清。我看就把那對玉佩送給他們,正好一對,很貴重的,送給他們很合適?!鼻啬刚f完,然后又回頭關(guān)切地說:“羅敷啊,蘭芝要結(jié)婚了,你呀……”
“娘!”秦羅敷知道母親要說什么,忙打斷母親的話。
一會羅敷匆匆來到廂房,從一只精致的香木盒里取出一對玉佩。玉佩上塑著一仕女和一武士,秦羅敷打量著玉佩,玉佩上兩個小人似乎也對著她打量著。
秦羅敷想了想,一時拿不定主意,便朝門外喊道:“娘!“
秦母急忙走過來,不解地看著羅敷,又看看玉佩。
“這對玉佩看起來都是很好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真的?!?秦羅敷望著玉佩說。
“老爺收藏的東西哪一樣會假的?”秦母說。
“娘,這是送給表哥和蘭芝結(jié)婚的禮物,女兒是怕萬一有個閃忽,就讓人笑話了,所以想……?” 秦羅敷含蓄地說。
秦母知道女兒的意思,忙笑道:“哦,你是不是要請焦仲卿來看一看這對玉佩吧!”
午飯后,錢氏在院子里把洗了的衣服一件一件掛在竹竿上,這時從蘭芝房里傳來箜篌聲,箜篌聲憂郁和迷茫,錢氏不由迷惑地抬頭朝蘭芝的窗口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