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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6)

孔雀東南飛 作者:水能沉


“你哥做的是不好,可高主簿畢竟也是個(gè)讀書人。再說,過兩天你就出嫁了,親親鄰鄰的都知道了?;诨??于情于理哪說得過去?蘭芝,我們家雖已然不是大戶人家,可也是書香門第、禮儀人家,斷不可做出有辱門風(fēng)的事!”劉母嘆道。

“娘,一想到和一個(gè)欺騙我的人同在一個(gè)屋檐下、同睡一張床,女兒心里就如刀割了一般疼痛。娘,女兒寧愿終身不嫁,也不愿進(jìn)高家的門!”蘭芝淚水漣漣地望著母親,痛苦地說

劉母不安地看著蘭芝,又心疼又著急,她滿臉憂愁地看著蘭芝,不知怎樣才好。

蘭芝悔婚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劉員外耳朵里,他鐵青著臉在書房里煩躁地來回走著,半響,才瞪著眼睛惱怒地大聲說:“悔婚?怎么說出這樣的話?”說完,又搖搖頭,厲聲道:“真是豈有此理!”

“就是嘛,太不像話!”一直在一旁的劉蘭生立即附和道。

“老爺,你也別生氣,息息怒,別壞了身子!”劉母把一杯水放到劉員外面前,擔(dān)憂地看著老頭子被氣得發(fā)青的臉。

“叫我怎么不生氣????臨到出嫁了,竟出這樣丟臉的事,叫我這張老臉怎么擺?”劉員外依然鐵青著臉大聲道,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向孝順聽話的女兒會(huì)在這個(gè)節(jié)骨眼上悔婚,這真是劉家的恥辱啊!

“老爺,可他高主簿也……”劉母剛想解釋一下高炳臣的所作所為,就被劉蘭生迫不及待地打斷了。

“可他高主簿也是讀書人,書香門第,知書達(dá)理!”劉蘭生連忙說。

“真是讓我這張老臉丟盡!”劉員外仍氣哼哼地說。

“是啊,叫劉家以后還怎么做人?”劉蘭生又附和道。

劉員外冷眼看了看兒子,突然對(duì)劉蘭生眼一瞪,指著劉蘭生說:“還有你,別在這里吹涼風(fēng)?!?/p>

“怎么又說到我呢?又不是我不愿出嫁,是蘭芝啊!”劉蘭生嘟噥著。

“唉,傷風(fēng)敗俗,有辱門風(fēng)啊!”劉員外低頭憂愁地嘆道。

“那……爹,蘭芝這事?”劉蘭生緊張地盯著劉員外的臉,探詢道。

劉員外沉思了一會(huì),重重地嘆口氣,痛苦地說:“告訴她,這兩天大門不準(zhǔn)出、二門不準(zhǔn)邁,老老實(shí)實(shí)在家里等著婚嫁!”說罷,又長(zhǎng)嘆一聲。

為仲卿的婚事,一大早,焦家姑母又匆匆來到仲卿家,這會(huì)和焦母在東廂房聊得正起勁。

焦母和姑母坐在方桌旁說著話。

“你說仲卿真的是認(rèn)了秦家?”姑母說。

“這沒錯(cuò),他親口說的。”焦母道。

“我這么反復(fù)想想,秦家說的是有道理。你想想,仲卿是沒有主動(dòng)去過秦家,一點(diǎn)也見不出那種親熱勁,就說那次去看那對(duì)珮玉,秦家羅敷明明要送一塊給他,他也是明白人,難道就看不出人家羅敷那么點(diǎn)意思?”姑母皺眉思忖道。

“他可是的的確確說看中了秦家,那天還喝了不少酒!”焦母高興地說。

“喝了不少酒?哎呀,原來是酒后的話?”姑母吃驚地望著焦母。

“不是有句話‘酒醉吐真言’嘛!”焦母笑道。

“哎呀,這醉后的話哪能當(dāng)真?你也不跟我說個(gè)明白,讓我在黑巷道里鉆,被人家數(shù)落了也沒話說呢!” 姑母氣惱地瞪著眼珠說。

焦母茫然不解地望著姑母。一時(shí)無語。

“這么說啊,秦家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到底還是我們仲卿的事?!庇窒肓讼?,“你說這秦家老爺、兄弟都在朝里做官,要錢有錢,要?jiǎng)萦袆?shì),雖然羅敷有些大戶人家小姐脾氣,可也是貌美漂亮,詩文皆會(huì)。仲卿靠上這棵大樹,哪愁將來不飛黃騰達(dá),焦家門庭不重新振興起來?我就不明白,仲卿怎么就不中意人家羅敷!”姑母沉呤半響,才喃喃道。

“這樣的人家哪里挑,我也不明白他哪根筋就是扭不過來?”焦母嘆了口氣。

“哎?莫不是真如秦家擔(dān)心的,仲卿是不是愛上別的姑娘喔?”姑母忽然說。

“這不會(huì),他不敢!”焦母滿有把握地說。

“這事你還是要上點(diǎn)心!”又嘆道:“仲卿是焦家獨(dú)苗,我這做姑母的也是一心巴望著娘家發(fā)達(dá)起來,盡瞎操心!”姑母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焦母說。

“他姑母,放心,我會(huì)上心!”焦母連連點(diǎn)頭。

這天,焦仲卿又騎馬過來,在三岔路口停住,他久久凝視著劉家方向,駐足凝息,自從那天和蘭芝在天柱山分手后,焦仲卿似乎好久都沒有見到過蘭芝了,他渴望能再見到她,哪怕只看一眼都好,思念的煎熬是如此銘心刻骨,愛情來得如此猝不及防,這樣深刻又如此令人痛斷肝腸,蘭芝??!你要明白我的心就好了。仲卿踟躇了好久,又不敢再向前邁進(jìn),老馬低著頭,神色凄惶,良久,仲卿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坐在馬背上,神情絕望,兩行淚珠從他的眼孔中猛然溢出,高大的身軀猶如一座即將坍塌崩潰的石碑,馬上就要傾倒下來,他又呆呆地凝視好一會(huì),才怏怏地驅(qū)馬向另一條回家的道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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