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朱儀、孫少吏的,卻沒有焦仲卿的名單。
一群同僚們圍看著,議論著……
焦仲卿和孫少吏急忙擠到到前面,仰頭查看自己的名字,他仔細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還是沒有自己的名字,他一下愣住了。
“仲卿,怎么沒有你的名單?”孫少吏迷惘地說。
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攫住了焦仲卿的心,一定是高炳臣搞的鬼吧,他心里又氣又恨。
“該不是弄錯了吧?”孫少吏為焦仲卿打抱不平地說。
“沒有錯!”
孫少吏吃驚地回過頭。
高炳臣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說:“封渡的事件雖不是罪,可也是錯啊,這次加俸怎么能加到焦仲卿?”
焦仲卿想說什么,又忍忍怒火,把話又咽了回去,調(diào)頭走開了。
焦仲卿悶悶不樂地回到家里,走到客廳,這時,香草迎面走過來。
“哥,回來了!”
焦仲卿沒有心思搭理妹妹,好像沒有看見似地匆忙從香草旁走過。
香草有些詫異地回頭看看焦仲卿,只見焦仲卿進了客廳,直愣愣地徑直向自己房間走去。
焦母見兒子沉著臉走到自己的房間,臉上顯露出慍色,稍頃,焦母還是忍不住,朝仲卿房里喝道:“仲卿!”
焦仲卿應(yīng)了一聲。
“你出來!”焦母仍厲聲道。
焦仲卿怏怏地走出來:“娘……?”
“‘媳婦娶進房,老娘扔過墻’,看來這老話沒有說錯?。 苯鼓咐淅涑蛑鴥鹤?。
焦仲卿一驚,不知道又是什么惹得老母不高興。
“是蘭芝叫你這么做的?”
“娘,你說的……?”
“現(xiàn)在倒好哇!往日一進家門,首先向娘請安,現(xiàn)在這婚一結(jié),回來就徑直上蘭芝房里去,眼角里看來根本沒有這個娘啰!“
“娘,這根本不干系蘭芝的事!”
“你別護著她,不是蘭芝叫的,你怎么變得這么快?”
“孩兒進門沒有過來向娘請安,是孩兒錯了,可確實與蘭芝不相干!”
“那你說為什么?”
“娘,跟你怎么說呢?哎呀,還是讓孩兒一個人裝在心里!”焦仲卿煩躁地說。
“嗬,你還在為蘭芝遮掩!”焦母越發(fā)惱火地說。
“娘真是越扯越遠啦!”
“倒數(shù)落起娘來了,你才媳婦進門幾天,看來時間長了,怕是沒有娘日子過喔!”
“娘實在想知道,孩兒就只好告訴你,唉!衙門里又加俸了,卻沒有加到我?!?/p>
焦母愣住:“這……?!”
“孩兒心里郁悶,進門就徑直上自己的房去了。也不想向娘說這件事,怕娘心里不悅。”
“為何加俸沒有你?是你辦事不夠勤勉?”
焦仲卿搖搖頭。
“是和同事不睦?”
焦仲卿仍搖著頭:“也不是?!?/p>
“那……?”
“一言難盡,一言難盡!”焦仲卿嘆道,焦仲卿不想和母親說那些煩心事,便草草說。
他的心里好像有塊鉛壓著似的難受,日子本來過得拮據(jù),原以為加了薪會好過一點,但現(xiàn)在己化為泡影,蘭芝現(xiàn)在己過了門,卻還跟著自己涯苦日子,焦仲卿越想越不安。
天,漸漸昏暗下去了,仲卿一家人把那簡單的晚飯吃得無比苦澀而漫長,因為沒有加俸的事,無疑像塊陰云籠罩在焦家。
晚上,焦仲卿坐在桌旁,面對著燭光呆呆地發(fā)怔,他把往昔沉重的生活碎片一點一點在腦海里過一遍,愁悶的迷霧彌漫了一切。
蘭芝輕輕進來,把一杯水放到焦仲卿面前。
“不要再想那件事,還有下次加俸嘛,我給你泡了杯天柱云霧茶?!?/p>
蘭芝連忙安慰道,她有些疼惜地看著布滿愁云的郎君,又笑道:
“來,我給你彈一曲箜篌,好久沒有彈它吶!飲茶品樂?!闭f罷從一旁取出箜篌。
蘭芝輕撥箜篌,美妙的樂聲在室內(nèi)悠然回旋,又從窗子流瀉出去。
蘭芝彈了一曲,見焦仲卿仍疲乏與倦慵,又笑道,“仲卿,你也把琴拿來,琴篌合奏,也不失我倆的天地之樂?!?/p>
焦仲卿回過頭,搖搖頭,歉意地嘆道:“蘭芝,我今日已全無此雅?!?/p>
蘭芝又撥了兩聲箜篌,也已興味索然,放下箜篌,走到他身旁。說:“仲卿,你別再想那些不快的事吧,人總有不順的時候,就像這日子,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有冷有熱,總是不一樣?。 ?/p>
焦仲卿不吭聲,依然悵然若失,臉上是一層無法遮掩的四處無落、飄零無依的憂慮與茫然。
蘭芝繼續(xù)安慰道:“俗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興許過了這道坎子,又會諸事順達了呢!”
焦仲卿終于忍不住,說:“蘭芝,你當(dāng)我僅僅是因為這次沒有加到薪俸苦惱嗎?從那天上班,我就感到了蹊蹺,同事見到我都小心翼翼,能躲則躲,能避則避,現(xiàn)在連我干的差事都變動了!蘭芝,你說這是為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