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2)

婚姻不是一張紙 作者:杜若秋


  

在那次周會上澄清事實以后,陸勇又對扣發(fā)下來的獎金的去向重新做了安排,實行“相互吃”的辦法。就是說,扣發(fā)的獎金不再放入單位的公帳之中,而是分?jǐn)傞_,獎勵給沒有違反紀(jì)律的職工。這項舉措,以林欣冉的觀點來看,無疑是在加大同事之間的矛盾。同事關(guān)系本就是敏感而不易相處的,他們之間存在著太多的利益沖突,這樣一來,怨恨、貪婪令他們相互之間的關(guān)系變的更加緊張。膽小怕事的,謹(jǐn)言慎行不越雷池半步,被獎勵了也得縮頭縮尾,夾著尾巴做人;膽子稍大的,被扣了就指桑罵槐,獎勵了則得意洋洋,詔告天下。

陸勇的這招太陰太黑,完全與他本人的形象相符合。林欣冉憤憤然的想。

最近林欣冉她們辦公室里的氣氛也是怪怪的,原因自然也是來自新實施的獎金制度。林欣冉由衷的感謝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他,只怕到現(xiàn)在她還是愛睡懶覺,上班遲到,那她的獎金可就扣慘了。

而李青青就沒有那么幸運了,上班遲到早退對她來講已是家常便飯。她的女兒才一歲大點,正是離不開媽媽的時候,婆婆日前也已經(jīng)回老家去了。以前李青青的婆婆在這里的時候她尚不覺得怎樣,可是人一旦不在跟前了,劣勢就凸現(xiàn)出來。最起碼的,在每天清晨起床這件事上,就令李青青手忙腳亂。

每天不到六點鐘李青青就得趕緊爬起來,先把自己收拾利索了,然后點火坐鍋,趁著水未開的空當(dāng),她趕緊跑進臥室去喊還在睡得跟豬一樣的一大一小。大的還好說,喊起來就完事了,可是小的就不那么容易了。任你喊任你吼,她都無動于衷,李青青只好強硬的把人拖起來,在妞妞又哭又鬧中三下五去二把衣服套上。等到飯做好了,給妞妞喂飯又成了一大難題,孩子小吃飯慢,一碗飯不等吃完,眼看著時間就來不及了。無可奈何,李青青只能扔下飯碗,抱著孩子走人,等到她把孩子送到保姆家再返回頭上班,常常就已經(jīng)是超時了二到三分鐘。

就是這兩三分鐘的時間,令李青青的獎金大受損失。每到發(fā)獎金的時候,眼看著李青青的臉色既難堪赧然,又充滿了不甘和怨憤,林欣冉幾個人心里頭也很不是滋味,手里握著獎金就猶如握了個燙手山芋,扔不能扔,握著又燙手。

林欣冉常常懷疑,這個陸勇到底是不是她所認(rèn)識的那個陸勇,是她認(rèn)錯了人還是他產(chǎn)生了精分?猶記得,那一年的校園里,足球場上,火紅的石榴樹下,到處都有一個修長的身影出沒,眼鏡下是一雙溫和親切的眼睛,常常露出略帶羞澀的笑容。他們并肩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總是不忘把她讓到里邊,而他則走在外圍,保護著她的安全。那樣一個溫柔體貼,總是為他人著想的人,會不近人情的做出今天這樣的舉措嗎?

“林欣冉,地上有金子嗎?要不為什么你走路總愛低著頭啊。”

碩果累累的石榴樹下,綠的葉紅的果,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一片微微泛著黃意的落葉隨風(fēng)翻飛,漸漸落在了少年的肩頭。少年微笑著注視著她,并沒有理睬那肩頭的落葉。

林欣冉掩飾住心里的慌亂,抬起頭調(diào)皮的笑著回答:“是呀,我在等著一腳踢出顆大鉆石來。”

少年的目光緊緊鎖住她,“那踢到了沒?”

林欣冉想說,廢話,這路上能有鉆石嗎?可是她說不出來,喉頭似有東西被堵住一樣的難受。

……

“冉冉,我該怎么辦?這要是被我媽知道了,她一定會打死我的?!?/p>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這太荒謬了,你一定是在說謊?!?/p>

“你不相信我?我為什么要騙你?憑什么??!”

“好,你不信是不是?那跟我走,去問他到底有沒有?!?/p>

……

“那些,是不是真的?告訴我,她是在逗我玩的。你跟她什么也沒有說過,也什么都沒有做過,對不對?”

“對不起!”

“那就是說,那些都是事實?”

“對不起!”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了,你這個騙子!”

“啪”,非常響亮的掌聲,少年的臉上瞬間現(xiàn)出了五個紅紅的指印。

……

“冉冉,林欣冉,你醒醒?!?/p>

羅東睿又是搖林欣冉的肩頭,又是輕拍她的臉頰,試圖將她喚醒。睡意正濃間,他被尿意憋醒,原是要起身上衛(wèi)生間,迷迷糊糊的就聽到枕邊有嗚嗚咽咽的啜泣聲,不由得一驚。這一驚立即就把人的意識給嚇醒了,急忙打開燈開關(guān)一看,原以為是妻子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是別的什么原因,自己窩在那里偷泣,誰知人卻是沉睡不醒。

林欣冉的眼角已是斑斑淚痕,枕巾上潮潮的還有一小片的濕痕,想來這夢做了不是一時半會兒了。羅東睿心疼之余,又頗覺得無奈好笑,別人在夢里哭泣一般都會很快的哭醒,可是她倒好,都哭成這樣了,還能睡得下去。

“林欣冉,快醒醒,醒醒啊?!?/p>

終于,在羅東睿的千呼萬喚中,林欣冉幽幽醒轉(zhuǎn)。睜開眼睛初始,她還是一片茫然,三魂七魄有一半還無法立即從夢境里抽身而出。

“怎么啦?”

話一問出口,不只是她,就連羅東睿也被嚇了一跳。聲音嘶啞干澀,不復(fù)往日的清脆。

“又做惡夢了?”

做惡夢?林欣冉愣怔了一下,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的濕痕。她蹙緊眉頭,回憶著剛剛的夢境,“我沒說什么吧?”

羅東睿奇怪的搖頭,“應(yīng)該沒有吧。我也是剛醒,到底是做什么夢了?讓你哭成這樣?!?/p>

“亂七八糟的一大堆,早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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