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海是公司市場部的頭兒,一年到頭四處出差,因為工作關(guān)系,逢場作戲花天酒地肯定少不了,這點章茜理解,只要不出格,她也不想多說。不過,章茜沒想到他還真敢把別的女人往家里領(lǐng),而且就在她眼皮底下玩激情。
楊成海骨碌著眼珠看著章茜,這會兒的章茜他有點猜不透,誰知道她接下來是會狂風暴雨,還是山崩地裂。畢竟理虧,他得以靜制動,見招拆招。
到這份兒上,章茜反倒冷靜下來??摁[撒潑她做不出來,也不屑于做,甩那女人兩耳光,失了她的風度,而且,那女人配嗎?
作為一個知名作家,她對自己的作品一向追求完美;作為一個知性女人,她對自己的生活同樣追求完美。眼不見是一回事,眼見了,事情就上升到另一個層次,氣恨也罷,惱怒也罷,問題得解決。
章茜挺直脖子,走到沙發(fā)前坐下,動作優(yōu)雅無懈可擊,裊裊婷婷風姿綽約。那女人穿上衣服,細看去,皮膚不見得比她好,臉容不見得比她精致,就連身材,都不見得比她豐滿。章茜心里罵,男人賤啊,家里有這樣一個有情有趣有品味有思想的妻子,偏還要吃著碗里惦著鍋里。
章茜不想理那女人,問題出在自家男人身上,她頂多算個從犯。章茜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睥睨了她一眼,牙縫里蹦出個字:“滾!”
女人不敢吭聲,果然就灰溜溜地拎了包腳步踉蹌地走了,臨走,又回過頭來,很是幽怨地看了楊成海一眼。
章茜有些快意,但目光掃過楊成海時,又被一股惱怒給取代了。她譏諷道:“幾天不見就變種馬了?”
楊成海已經(jīng)陸續(xù)找到衣服套上,說話有了底氣,:“誰種馬了,你說話就不能文明點兒?”
“不是種馬,就能隨便找個女人上床?哦,對了,你們沒在床上,在地上呢!”章茜諷刺。
楊成海有些沒底,章茜的反應(yīng)很不正常,他知道章茜一直對他有怨氣,他也不是不想在章茜身上好好耕耘,可畢竟結(jié)婚都五年了,生活平淡得丟到水里也泛不起個漣漪,視覺早已疲勞了,什么浪漫啊什么情調(diào)啊,他還真提不起勁來,例行公事也從每周一歌到半月談。
章茜要面子,頂多自己悶在心里不愉快,不會拿這事在口頭說。
但方琳瑯不同啊,畢竟家花沒有野花香,而且,這朵花才摘下來不久,新鮮著呢。他也花了番小心思才搭上這條線,往家里領(lǐng)了兩次沒出什么事,誰知道今天章茜會比原計劃提前了一周回來呢。
現(xiàn)在他倒希望章茜能大吵一番,如果她吵鬧起來,事情就好解決了,可她不吵不鬧,好像還挺冷靜。以他的了解,章茜越氣就越冷靜,越冷靜爆發(fā)力就越驚人。
楊成海想蒙混過關(guān),涎著臉笑:“我這不是生理需要嘛!”
章茜嘿嘿地冷笑一聲,不接他的調(diào),只冷冷問道:“你們這樣多少次了?”
“第一次,絕對是第一次。老婆,絕對沒有下次!”楊成海嬉皮笑臉地湊過去,章茜越不發(fā)火,他就越低聲下氣,因為他還不想事情發(fā)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章茜在他的手即將放在她肩上的那一刻挪開身子,鄙夷又厭惡地道:“惡心!”以她身為作家的敏銳的眼光,那女人臨走那一瞥,含意深著呢,才一次?一次有這樣的眼神?
無恥加欺騙,這是章茜最鄙薄的,楊成海當她是傻子呢,章茜心中火大,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冰涼堅硬地道:“離婚!”
楊成海一怔,從章茜口里吐出的這兩個字的分量他清楚,章茜做事向來說一不二。
楊成海不想離婚,不過這不代表他有多愛章茜,作為一個市場部經(jīng)理,他接觸的客戶多,接觸的美女也多。雖然章茜很漂亮,也很有知性美,走人堆里絕對回頭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可五年多了,有什么愛,有什么情,也給柴米油鹽磨平了,就算一西施,日看夜看,也給看成了東施,何況生活白開水一樣,這樣過著太膩煩,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但真要離婚,要考慮的事情多了,首先,存折上的那些錢是明的,好說,但這個以兩個人名義買下的三居室房子,算誰的?其次,有一個漂亮的作家老婆,說出去也有面子,真要離了,到哪兒再找個差不離的?再次,章茜平時嘴是挺厲害,作家嘛,這是基本功,但憑心說,她刀子嘴,豆腐心,是個入得廚房出得廳堂的女人,對他也確實很不錯,生活照顧得挺周到;再說,章茜冷靜,像這事兒,遇誰也得翻江倒海,她就這么冷靜地坐在這里連手指頭也沒動他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