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zhàn)過去幾天了,殷晉銘挺煩,王雅可也不好過,上班還好,兩個人都忙,忙起來也顧不上去想,可下班之后,心里的虛空填也填不滿。
晚上,兩個人躺在床上,一個面向床外,一個面向床里,留給對方的,都是冰涼的背脊,真真是同床異夢。
可是,他們都有自己的驕傲,既然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為什么又需要自己去服軟道歉陪笑臉?這是原則問題。
所以,一到家,殷晉銘占據(jù)電腦在上網(wǎng),王雅可占據(jù)電視在看娛樂節(jié)目,很有默契地涇渭分明,互不干涉??諝庵惺且环N讓人欲窒息般的極致的沉悶,不要說婚姻是墳?zāi)梗F(xiàn)在,這個家就如同墳?zāi)埂?/p>
最后,是殷晉銘先繃不住,他關(guān)了電腦,走到客廳來。
其實(shí)電視里的笑語歡聲,王雅可也沒能看進(jìn)去。這幾天來,誰都沒有心情去體會別人的快樂。用別人的快樂來反襯自己的煩躁和寂寞,除非有病。
殷晉銘在王雅可身邊坐下來,看著她,很無奈的表情:“我們談?wù)劙桑 ?/p>
這一兩年來,他們無數(shù)次說過這句話,有時候是他對她說,有時候是她對他說,但是,談?wù)劦慕Y(jié)果似乎沒有幾次達(dá)到預(yù)期,要么在更劇烈的爭吵中不歡而散,要么于事無補(bǔ)仍然持續(xù)冷戰(zhàn)??墒沁@次他有點(diǎn)莫名其妙,因?yàn)槟涿?,所以更覺得王雅可已經(jīng)不可理喻,覺得王雅可不可理喻,心里就更是窩火。
“嗯!”王雅可頭也沒抬,眼睛仍然盯著電視。
見她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殷晉銘心里不由得有點(diǎn)氣惱,他拿了遙控,把電視關(guān)了。
王雅可側(cè)頭看了他一眼,他這壓抑著怒氣的樣子,是想進(jìn)行再一輪的爭吵,還是準(zhǔn)備攤牌?他終于忍不住了?
“王雅可,你對我有什么意見,咱們開誠布公地說開來行不?冷戰(zhàn)有意思嗎?”
殷晉銘的口氣有點(diǎn)苦口婆心,也有點(diǎn)不堪忍耐。聽在王雅可的耳中,那就是一種控訴,一種指責(zé),一種質(zhì)問。王雅可就更不能忍受,她覺得有問題的不是她,殷晉銘這樣的態(tài)度,明顯是四兩撥千金,把自己的過錯隱藏得干干凈凈,好像她沒事找茬有多么無聊似的。
“開誠布公?我有什么沒有開誠布公的?”王雅可聲音里不自覺帶了些譏諷,這譏諷既是保護(hù)自尊的偽裝,也是內(nèi)心委屈的指責(zé)。
殷晉銘只聽到了刺,沒聽到那份委屈,他拔高了聲音:“你的意思是我沒開誠布公?王雅可,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明白!”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我明白什么?”
王雅可冷笑:“你裝吧,你繼續(xù)裝!”
“我裝什么了我?你含沙射影算什么?”
“殷晉銘,你別得寸進(jìn)尺,你覺得我退讓得還不夠嗎?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覺得滿意?”
王雅可看著殷晉銘瞪大了的眼睛,她太清楚他了,只有在火氣冒上來的時候,他才這表情。以前她不開心,他會哄她,直到她笑出來為止?,F(xiàn)在,她就算再不開心,他也可以視而不見了。而且,他連偽裝也省去,只剩下一臉的煩躁。
“你退讓?你有退過嗎?哪天你不是內(nèi)分泌失調(diào)?我每天回家都對著你一張冷臉,你叫我怎么想?你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
“又舊話重提了???你倒說說,我該怎么為你考慮?考慮到哪天你一腳把我踢開我還在這兒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我告訴你,我做不了成功男人背后那個女人,因?yàn)槟悴慌?,我也不想等到你成功后再一腳踢開我!”
“我不配誰配?白濤寧嗎?”殷晉銘突然傾近身,聲音危險中帶著陰郁,咬牙切齒地說。
“你別含血噴人,你想惡人先告狀?。俊蓖跹趴擅腿徽酒?,瞪大眼睛指著殷晉銘。這話太突然,也太尖利,就像一把刀,準(zhǔn)確地刺進(jìn)她的心里,痛加上憤怒,讓她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我惡人先告狀?”殷晉銘冷笑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白濤寧這一段走得忒親密,瞎子都看得出來!”
“我們那是為了工作!”
“為了工作需要天天同進(jìn)同出?需要一起吃飯一起下班一起加班嗎?”殷晉銘語氣不善。
“我們沒有單獨(dú)在一起吃飯,中間還有客戶呢!”無端端被這頂大帽子扣在頭上,王雅可差點(diǎn)沒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