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查理·帕克，是一名私家偵探。我想見見卡特·帕拉貢先生?！?

這些話說得就像是在禱告。托蘭斯小姐的臉板著，堅硬得可以當(dāng)成挖鉆石的工具，“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帕拉貢先生不在?！彼f?！芭晾曄壬_實行蹤不定，”我回答說，“當(dāng)不需要他的時候，您把他縮小放在盒子里了嗎？”“我想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帕克先生。請離開這兒，要不我就叫警察了。你在騷擾帕拉貢先生?！?

“不能這么說，”我糾正道，“我找不到帕拉貢先生，自然也就無法騷擾他。事實上，我是在騷擾你，托蘭斯小姐。是托蘭斯小姐，對吧？你不高興了嗎，托蘭斯小姐？你看起來確實不高興了。實際上，你不高興的樣子已經(jīng)開始讓我也不高興了?！?

托蘭斯小姐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翱鞚L開，帕克先生。”她輕聲地說。

我向前湊了湊。“你知道，上帝會聽見你講的那些臟話的。”

托蘭斯小姐轉(zhuǎn)身離開了。毫不夸張地說，她的后背比她的正面好看多了。

我站在大門欄桿外朝里張望，活像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來參加聚會卻被人拒之門外。除了那輛吉普車，帕拉貢僅有的一輛汽車停在院里，是一輛破舊的藍(lán)色本田?？雌饋磉@并不像是帕拉貢這種身份的人開的車，也許是托蘭斯以前隨便開著四處走走用的。我回到車上，聽著廣播里的古典音樂，又開始翻閱《滾石》雜志。我正在想是否要花二十九塊九毛九美元買一百個避孕套的時候，一輛白色的車停在我旁邊。一個身穿黑色夾克，藍(lán)色牛仔褲，白色襯衫，系著黑色絲綢領(lǐng)帶的大個子朝我的車走來并敲了敲我車窗的玻璃。我搖下車窗，看見他的警徽和照片旁邊的名字，于是朝他笑了笑。這個人曾經(jīng)在格蕾絲的死亡報告里出現(xiàn)過。他是約翰·盧茨偵探，這個案子的調(diào)查人員。除此之外，盧茨歸刑偵部第三警隊管轄，但實際上沃特維爾在區(qū)域上屬于聯(lián)邦刑偵部第二警隊的管轄范圍。

就像愛麗絲常說的那樣：越奇越怪，越奇越怪。^①

“我能為您做點什么，盧茨探員？”我說。

“先生，請您下車好嗎？”他說，我開車門的時候，他向后退了一步。他右手大拇指放在腰帶上，其他的手指把衣服撩到一邊，這樣就露出他的點四五口徑的H&K佩槍。他身高六英尺二三，身體健壯，腹部沒有贅肉。他的眼睛是棕色的，皮膚略黑，棕色的胡子和頭發(fā)都很整潔。從他的眼睛我可以看出他大約四十五歲。

“轉(zhuǎn)過身，把手放在車上，兩腿分開。”他對我說。我剛要反抗，他猛地推我轉(zhuǎn)過身，并把我按在車上。他的速度和力量讓我感到吃驚?！皠e激動，”我說，“你弄疼我了?！?他在我身上搜了一遍，但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我沒帶武器，我想這讓他失望了。他唯一搜到就是我的錢包。“你可以轉(zhuǎn)過身來了，帕克先生?！彼淹旰髮ξ艺f。我發(fā)現(xiàn)他在看我的駕駛證，然后又看看我，好像不相信那是我的?！澳銥槭裁赐Ｔ谂晾曄壬议T前不走，帕克先生？”他說，“為什么騷擾他的員工？”他的表情很嚴(yán)肅，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我覺得他聽起來有點像帕拉貢先生本人?！拔蚁腩A(yù)約和他見面?！蔽艺f。

①原文為Curiouser and curiouser，來自《愛麗絲夢游仙境中》愛麗絲吃了蛋糕之后身體開始瘋長，她驚訝得語無倫次，說道：“越奇越怪，越奇越怪。”

“為什么？”

“我的靈魂迷路了，需要指引?！?/p>

“如果你想找回自己的靈魂，或許該去別的地方?！?/p>

“不管我走到哪里，依然找不到我的靈魂?！?/p>

“那真是太不幸了?！?/p>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你好像是沒什么選擇，但帕拉貢先生可以選擇。如果他不想見

你，那么你就必須接受這個事實，趕緊離開這兒?！?“你知道關(guān)于格蕾絲的事情嗎，盧茨探員？”“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有人雇我調(diào)查她的死亡原因。別人告訴我也許你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