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要用于嫁接的蘋果似乎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通常更看重的是它們味道適合大多數(shù)人,個頭大,結(jié)果多,而不是它們會有什么強烈的獨特味道;同樣相對于美艷。人們更看重的是不易遭受蟲害、更具一般蘋果特點。說實話,我不相信那些園藝家們精心挑選的果品目錄。他們說那些蘋果什么“最受喜愛”呀,又“無與倫比”呀,還“登峰造極”呀,但我嘗了后只覺得味道平平,根本記不住。與野蘋果相比,人們吃著只覺得“有意思”,而不會在舌尖感到濃郁的香氣,也不會因為覺得津津有味而咂嘴。
在我們心里,果子對人類溫順、慈祥。這種野蘋果里有一些味道辛辣或澀苦,汁水非常酸,那又怎么樣呢?這樣的還能算是果子嗎?我還是會把這些果子送到釀蘋果酒的作坊里去。味道不好,那是因為還沒熟透呀。
也難怪,那些個頭不大、顏色鮮艷的果子被看作制造蘋果酒的最佳原料。羅頓就引用《赫里福郡報道》(Herefordshire Report)里的話:“個小的蘋果如果質(zhì)量沒問題,往往更比個大的被看好,因為小個的果皮果核比果肉多,而果肉榨出的汁濃度低,味道也淡。”他還說:“大概是在1800年吧,赫里??さ奈髅傻虏┦烤妥鲞^試驗,將果皮果核榨汁做酒一桶,又用果肉榨汁做酒一桶,然后將兩者進行比較,發(fā)現(xiàn)前者酒勁醇厚,酒香濃烈,后者口感甜但酒味少?!?/p>
艾弗林(14)則聲稱一種叫“特紅”(Red Strake)的蘋果是當時最被人看好的釀酒原料,他轉(zhuǎn)述紐伯格博士的話說:“我聽說,澤西人都普遍這么認為,蘋果的皮越紅,就越適宜做酒。在酒廠大桶里,皮不那么紅的總會被檢出來?!敝两袢藗兌歼€是這么認為。
到了十一月,所有的蘋果都夠熟了。當初農(nóng)人認為有的蘋果不好吃會賣不出去而沒采摘,任其留在樹上,現(xiàn)在對路人來說成為極品。不過有一點很值得注意 ___ 我為之大唱贊歌的野蘋果在野外吃起來味道那么清爽、特別的,一旦拿回家里,味道就變得粗且澀,很不堪了。
那種叫“漫步者”的蘋果拿進屋,就連漫步者自己也咽不下。人的舌頭會止不住要把它們頂出去,就像吃到想過或不好的山楂一樣,這時人們就覺得還是院子里種的好。而到了十一月,這種問題就不復存在了。所以,黑夜沉沉,提抬魯斯邀請梅里布斯(15)到自己家過夜時,主動提出會以熟了的蘋果和軟軟的栗子款待后者___ mitia poma, castaneae molles。我經(jīng)常采到味道好而且口感清爽的野蘋果,以致我都納悶為什么人們不把這樣的樹種到院子里,所以就采下,把衣袋裝得滿滿帶回家。一旦坐到房里書桌旁拿起一個來吃時,總沒想到味道會變得那么差___ 酸的簡直能讓松鼠的牙倒掉,讓松鴉發(fā)出哀鳴。這些野蘋果掛在野外樹上,歷經(jīng)風吹雨打,霜凍日曝,也就將各種天氣特質(zhì)悉盡吸收濃縮,轉(zhuǎn)化成種種味道,讓我們一一回味??傊?,它們只宜隨采隨吃,也就是在野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