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部分(16)

悉尼:一個作家的返鄉(xiāng)之旅 作者:(澳)彼得·凱瑞


玫瑰山,當(dāng)時是這么稱呼的。     

沒錯,謝里登說,高興得眉毛都揚(yáng)了起來,就是,就叫他媽的玫瑰山。

所以我們又開回了城里,穿過大橋,這倒沒有引起我絲毫的焦慮,因為不是我自己開的車,半小時后,停車買了一些可樂,謝里登就一路不停地牛飲。開車一路看去,到處都是了無生趣的景色,沒有一點(diǎn)自然的味道,這就是帕拉瑪塔路。

這就是悉尼,謝里登大聲地宣布,抬手把空可樂罐子扔到了后座上。港口是外圍,那不是任何人都能住得起的地方,帕拉瑪塔才是悉尼地理上的中心。

這一路開過來沒什么吸引人,謝里。

我說它會吸引人了嗎?問題是,彼得,它有歷史意義。

歷史意義?我所看到的都是車鋪,飄舞的塑料旗子,還有花哨的廣告牌,什么“巴里店瘋狂打折價”。跟新澤西十七公路同一個模式,只是更小,更丑陋。

看,謝里登喊道,我敢說你沒在看。

好了,不就是一個外圓角的破舊走廊嘛,我說。

不,讓走廊見鬼去吧,謝里登說著,同時笨拙地超過邊上一輛緩慢行駛的卡車。只要問問你自己,為什么殖民地最重要的一條路會布滿了車鋪。積極一點(diǎn),這好像是你的家族歷史一樣,彼得。你祖父不是有個馬廄嗎?你的家族不從事馬匹交易嗎?是不是?你爺爺不是后來才有了福特T型車的嗎?帕拉瑪塔路也是如此,一樣的經(jīng)歷。這就是原來的馬廄,馬匹交易商以前都在這里。

你怎么知道?

太明顯了。這是唯一的一條大道,通向約翰·麥克阿瑟官邸,所有新總督來拜訪朗姆酒集團(tuán)的這位上尉時,都要騎馬經(jīng)過這條路。當(dāng)布萊想通知約翰·麥克阿瑟他不可以在分配的地上建房子時,他打發(fā)一個可憐的老測量員一路飛奔過來通知。這些車鋪也是歷史的見證,我真想在每個車鋪上都釘上一塊銅牌子,讓人們記住這段歷史。

我們是不是一定要來這兒,這樣你才能告訴我這些?

是的,謝里登說著,這時我們從荒僻的帕拉瑪塔路拐上了高速路,你得明白這兒隱藏著什么。

在前面,我們可以看見藍(lán)山,低低的,數(shù)以百萬滴的桉樹油反射了太陽光,使得整座山帶著明顯的藍(lán)色。

看起來什么都沒有,是吧?就像帕拉瑪塔路,你可以看著它,但不知道它隱藏了什么。

我從來不喜歡開車從這兒走,我說。

這一趟真見鬼!我本想讓你領(lǐng)悟點(diǎn)什么,你對這些山一無所知。老兄,沒冒犯的意思,你可能就愛星期天坐在“叉之景”餐廳里,享用午餐,喝得醉意朦朧的,所以我才有了這個想法。我還是想幫幫你,盡管你兩次回家都不打電話給我——這話到此為止——我想指出來的是,這山很有欺騙性。事實(shí)上,我現(xiàn)在正在讀達(dá)爾文的書,他來過這兒,對,來過,就是那個有點(diǎn)偉大的查爾斯·達(dá)爾文。你就會明白這個書呆氣十足的家伙把東西搞錯了,他最終也明白自己把東西弄混了。就在后座上,拿出來,讀給我聽聽,就在那個卡片盒子里,一堆報紙的那個。

我扭過身去,伏在后座上,最后在一堆塑料袋下找到了一本書。

謝里登,這書看起來有點(diǎn)價值,很舊的樣子。

不就是本書嗎,還有一些很醒目標(biāo)記,讀一下,彼得,看在上帝的份上。

我很順從,開始朗讀謝里登用粗圓珠筆畫過的那些部分。

根據(jù)它們所處的絕對高度,我本希望看到一連串光禿禿的山頭橫貫這個國家,但相反,只看到了一處斜坡,所呈現(xiàn)的,僅僅是靠近海岸的一處低地,很不起眼。

停,謝里登說,向前跳,到下面我劃過的那一段。那罐可樂如果你不喝的話就遞給我。那兒,這一頁的頂上。那就是達(dá)爾文最終明白他把事情搞混了的地方。順著一處小峽谷……就讀這一段。

順著一處小峽谷以及它的涓涓細(xì)流走下去,不經(jīng)意間,透過夾道的樹木一處巨大的海灣呈現(xiàn)在眼前,可能有一千五百英尺深。再走幾步,我繼續(xù)讀道,你就站到了一個巨大懸崖的邊緣,懸崖下面,你可以看到廣闊的海灣,或者是深淵,我實(shí)在想不出其他什么稱呼。它邊上覆蓋這茂密的樹林,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好像是站在一個小海灣的源頭上,懸崖的曲線向兩邊發(fā)散,使得一個個的海岬層次分明地顯露出來,就像是站在光禿禿的海岸邊一樣,看得清清楚楚。

快點(diǎn)向前讀,我在下面已經(jīng)標(biāo)出來了。

清晨?

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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