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回去拿錢包。
好吧,馬蒂,他說,我看能不能得到批準。
好了,我說,我們不需要誰的批準。
好吧,快上車。
猜我上車時看見了誰?一邊講話一邊走過路障,是威列姆,所以這個年輕警察開著車,穿過煙霧和灰燼,把我們送回了家。
但現(xiàn)在這兒擠滿了消防員,但他們沒有打開室外的燈,也沒找到我的水箱。
我得待在這兒,這些家伙都不知道東西放在哪兒。
最后這位年輕警察讓了步。
消防員們有一張地圖,顯示了我們房子周邊的地形,但他們都看不大懂。
他們在問我家和火場之間現(xiàn)在還隔著幾個峽谷。
是這樣,威列姆說,第一個峽谷在這兒。
然后就這樣一個個排下來。威列姆開始給他們介紹周圍的地形,這時我的客廳好像成了作戰(zhàn)室。
此時可憐的老桑迪·布萊克已經(jīng)被送走了,在一處寄宿的房子里度過了一個可怕的晚上。但我還在自己家里,旁邊還有小舅子,他幫忙建的房子,對于房子的防火性能相當自信。提醒一句,拿我的濕毛巾捂住臉的那些家伙也在。為什么?我問他們,你們?yōu)槭裁醋屛页吠耍?
老兄,我們跟野火斗了二十年了,可從未見過這種陣勢。我們是沿那條路過來的,但從來沒看過那樣的火焰,從未看過。
不管怎樣,現(xiàn)在一切稍微平靜了一些。我把那些水箱的位置指給他們,我準備了很多水,他們又把一個水箱移得更近些。我把周圍的公路和土路一一指出來,還讓他們看了一下別的房子,我們做出了決定,哪些東西可以犧牲掉,哪些要奮力撲救。主屋非常重要,然后是那座房子,然后是那一座,等等,說的都是這些,我們還把外面的燈也打開了。
大約凌晨一點鐘,風小了一些,有人通知我,說我們需要從后面放火,先把植被燒掉,減少威脅,然后那些家伙就沖了出去,拿著諸如噴壺之類的東西,我看著他們向地上倒了一些液體燃燒劑,一圈一圈地繞來繞去,把我的花園點著了。真倒霉?,F(xiàn)在我有兩個火圈,一處近,一處遠。對了,這有點嚇人,我四處跑動,邊跑邊喊,不,這棵樹別動。因為我想試圖阻止他們燒掉橡樹——火災(zāi)后澳洲樹種會活過來,但英國橡樹就死掉了。
那時,很突然,房子里的燈全滅了。
我問國家公園里工作的那個家伙,電力發(fā)生什么問題了?
哦,我們把電切斷了。
為什么要斷電?
我們現(xiàn)在正從后面放火。
原來是這樣,但你切斷了電,我的水泵就用不上了。
啊,他說,事情總歸都不是那么簡單的,不是嗎?
所以現(xiàn)在我就沒電了,房子周圍還有這么多新點燃的火,很自然,我覺得處境很不妙。
有很多有經(jīng)驗的消防員,但也有一些新手正在進行訓練。周圍有二三十個人,很多電鋸在夜色中鳴叫,很多人用耙子、鏟子在控制火勢。
很快黎明就來到了,天空泛出亮色,他們收拾好電鋸,退回消防車上去了。
好像突然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沒有電,沒有澆水的軟管,周圍只有那些燒焦的灌木叢,冒著火星的小樹墩。我們的松樹都很大,有五六十年樹齡了,我還沒發(fā)現(xiàn)他們是從下面點火燒的,火正悄悄地沿著樹根燃燒著。
而此時的風,正如他們說的,變得“很不穩(wěn)定”。那些小火星一點一點地冒出來,我只能用水桶里的水到處澆。
街上有路障,朋友們都沒辦法過來,威列姆是個例外,他總是能夠通過路障。
所以那一周我的生活大致如此,連電力供應(yīng)恢復后也沒有什么改變。幾乎沒睡什么覺,不斷地去撲滅小火苗,連接電話的空都沒有。并沒有覺得很害怕,只是很警覺。
然后,另一場火又從東面蔓延過來,從袋熊巖那兒過來的。
所以我又開始用電鋸鋸掉小屋周圍的灌木,就是阿斯特麗德放瓷器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