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跟蹤這些白人是有理由的：對沙伊安人來說，這意味著厄運的開始。你大概還記得發(fā)生在我的白人家庭車隊里的事情：一些沙伊安人幾乎自相殘殺了。隨后，在拉臘米要塞不時地出現(xiàn)一些壞事。那一帶有不少印第安人扎營，從事交易。一個青年可能喝醉了酒，向一名士兵開了槍，要不就是帶著一些馬匹跑掉了。還有一次，一個蘇人遇到了從移民車隊里走失的生病的老奶牛，便殺了那頭牛，取了它的皮，此舉激怒了軍隊，他們進(jìn)攻了印第安人的營地，雙方都死了好幾個人。

這件事發(fā)生的時候，我們在距拉臘米六七十英里遠(yuǎn)的“戰(zhàn)帽溪”上，但很快就聽說了。一些明尼蘇達(dá)人——他們是蘇人或者拉克他人的一支——騎馬來到我們這里，跟“老棚皮”、“駝背”以及我們的其他一些主要人物商談。這樣的會議，誰都可以參加，而且可以發(fā)表逗笑以外的任何談話。不過，通常都是酋長發(fā)言，因為他是智者，這也是他們當(dāng)酋長的原因。

所幸，跟隨明尼蘇達(dá)人來的有一個人通曉沙伊安話，因為沙伊安人和蘇人雖然結(jié)盟了幾代人，但他們說的是完全不同的語言，只好打手勢，似乎他們的關(guān)系比葡萄牙人和俄羅斯人的還要遠(yuǎn)。因此，那個人就從中翻譯。

有一個明尼蘇達(dá)人叫“大糜”，他站起身，講述了在拉臘米發(fā)生的事情，最后說：“我遇到過許多瓦西楚人”——這是蘇人對白人的叫法——“還喝過他們的咖啡，吃過他們的糖漿，很不錯的?！闭f到這里，圍坐在帳篷周圍的很多沙伊安人都附和說：“好，好。”

“但是我從來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轿覀兊耐恋厣蟻??！薄按竺印苯又f，“起初，只有一些無家可歸的窮人，拉克他人可憐他們，給了他們吃的。隨后就來了大批的人，帶著一些難看的牛，由于它們被騸了睪丸，肉粗糙得沒法吃，只能用來拉瓦西楚人的大車。車上除去咖啡和白糖，還有安在大桶上可以用來做箭頭的鐵鉤，裝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瓦西楚女人看著就惡心，讓我打噴嚏。后來就是騎著高大卻無力的馬匹的士兵了。當(dāng)兵的都沒有自己的老婆，大家分幾個女人，每次和女人躺在一起，都要給她禮物。

“要是一個瓦西楚人做了什么別的瓦西楚人不喜歡的事，他們就用一根繩子套住他的脖子，把他吊在一個高高的地方，讓他的靈魂出竅。他們談到過他們在太陽升起的地方的大村子，要真是那樣，他們何必到我們的土地上來，把野牛嚇跑呢？

“我來告訴你們原因吧：瓦西楚人都有病。要是他們真有他們吹噓的大村子，那里的人因為和有病的女人躺在一起或者吃了發(fā)臭的咸肉，都死光了，如今剩下的就來到這里。要是我們不把他們?nèi)珰⒌?，他們就會把病傳染給拉克他人和我們的朋友‘曬伊拉’?！?/p>

“曬伊拉”是蘇人對沙伊安人的叫法。

“大糜”說完便坐下來，抓他的虱子，另一個蘇人也說了大體一樣的意思。這時，我們的“駝背”站起來發(fā)言了。他不善辭令，卻講究實際，無疑抓住了要害。

“我們要是想和白人開仗，我們最好先弄到槍支彈藥。我們能夠弄到充足的槍支彈藥并且與白人開火的地方，就在白人那里。我認(rèn)為他們不會心甘情愿地為了我們的目的給我們這些東西；就算他們?yōu)榱宋覀兊哪康南胭u給我們，我們也拿不出什么去買。我們當(dāng)然不能從他們手里奪過來，要是能夠這么好奪，我們?yōu)榱宋覀兊哪康囊簿筒恍枰獦屩椝幒烷_火了?！?/p>

“駝背”想了一會兒，幾次張嘴喘氣。自從大車事件中他的鼻子受傷以來，鼻子常常不通氣?！拔乙膊幻靼啄切┌兹伺艿竭@里要干什么。我覺得他們大概是發(fā)了瘋。我看，既然我們沒有槍支彈藥，開不了火，我們最好還是躲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p>

“大糜”又站起來，說道：“在要塞那兒有一個年輕的士兵頭目，他說，有十個人他就能掃平‘曬伊拉’的全部土地，有三十個人，就能掃平平原上所有的人?？墒俏覀兠髂崽K達(dá)人跟一些奧加拉拉人1反倒把他掃平了。我套在脖子上的這根線上穿著的就是他的戒指。我原來還有他的一根手指的，可是我把它弄丟了?！?/p>

終于輪到“老棚皮”了，他用的是適合雄辯的假嗓。他說下面這番話時，氣息從胸腔深處升起，擠過收緊的喉嚨，發(fā)出高亢而微顫的聲音。你第

他先對明尼蘇達(dá)人和其余的拉克他人恭維了一番，隨后便提醒大家回憶沙伊安人對歷史的說法：他們崛起于“黑山”，發(fā)跡于馬上，當(dāng)時蘇人在那一帶露面，窮得沒法說了，運東西只有用狗。沙伊安人對他們很同情，不時地給他們一兩匹馬，使他們得以發(fā)展成如今的大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