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安娜·菲奧雷非常溫柔。在點過信件后，他轉身盯著她看了一分鐘，然后才說："我們不用再猜測你的朋友卡洛·馬費伊在哪里了。請接受我的哀悼。你看見遺體了？"

"是的，先生。"

"可憐，真是可憐。他沒有尋求暴力，他的遭遇完全是因為不幸。人的命運懸在多么脆弱的一根線上啊，就像殺害卡洛·馬費伊的兇手懸在他頭上的那根線一樣，真令人驚奇。菲奧雷小姐，你是什么時候在什么情況下在馬費伊屋里看到高爾夫球桿的？"

"是的，先生。"

"是的，現(xiàn)在告訴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也許我那天提的問題使你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是的，先生。"

"你的確看見高爾夫球桿了？"

她張大嘴巴，但什么也沒說。我一直注視著她，她看上去很奇怪。沃爾夫又問了她一句："你看見高爾夫球桿了？"

她沉默了。我看不出她有一絲的緊張和膽怯，她只是沉默著。

"菲奧雷小姐，我那天問你這個問題時，你好像有點不安。我對此表示抱歉。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不安嗎？"

"是的，先生。"

"也許你記起了看到高爾夫球桿那天發(fā)生的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

她又一次沉默了。我看出其中有些蹊蹺。沃爾夫先前沒問過這最后一個問題，好像里面有什么意味。我聽出了他語調的細微變化，我知道他不感興趣了，至少是對最后一個問題不感興趣了。有什么事情促使他改弦更張了。突然，他以另一種語調向她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是什么時候決定對我的所有問題都回答"是的，先生"的？"

沒有回答。但沃爾夫沒有等待就繼續(xù)問道："菲奧雷小姐，我想讓你明白這一點。這最后一個問題與高爾夫球桿和卡洛·馬費伊沒有任何關系。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所以對于我問的有關卡洛·馬費伊的任何問題，如果你決定除了"是的，先生"之外什么也不回答，那也沒關系。你有絕對的權利這樣做，因為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這樣做。但如果我問你其他事情，你就沒有權利只回答"是的，先生"了，因為你并沒有決定這樣做。對于其他問題，你應當像其他任何人一樣來回答。所以，你是什么時候決定除了"是的，先生"之外什么也不回答我呢，那是否是因為卡洛·馬費伊做的什么事情呢？"

安娜冷冷地看著他，直盯著他的眼睛。很顯然她并不懷疑他，也不想和他作對，她只是想看透他。她凝視著他，他也回視著。這樣過了一分鐘后，她說道：

"不，先生。"

"啊！好的。那不是因為他做過的任何事情嘍？那么也就是說與他一點關系沒有嘍？所以你也就能回答我的所有問題了。你當然明白這一點。如果你決定了不告訴我關于卡洛·馬費伊的任何事情，我也就不問了。但這是另一回事。你是否也決定了對奧格雷迪先生也只回答"是的，先生"？就是昨天早上去問你問題的那個人。"

"是的，先生。"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她皺了皺眉，說道："因為有事情發(fā)生。"

"好的。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她搖了搖頭。

"說吧，菲奧雷小姐。"沃爾夫很平靜，"你根本沒有理由不告訴我。"

她扭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過了一會兒她說道："我要對阿奇先生說。"

"好的。告訴阿奇先生吧。"

她對我說道："我收到了一封信。"

沃爾夫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心領神會。"你是昨天收到的信？"

她點了點頭。"昨天早晨。"

"是誰寫的信？"

"不知道。信是用打字機打的，沒有署名。信封上只寫著地址和"安娜收"，連我的姓都沒寫。里奇太太從信箱里把信拿來交給了我，但我不想當著她的面拆信，因為我從來沒有收到過信。我下樓到我睡覺的地方拆開了它。"

"里面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