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原則上你是錯的,戈登,"里夫斯說,"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征,這些特征都逃不過受過訓練的偵探的眼睛。如果我可以這樣說的話,比如你,就是人類一個最常見的樣本。盡管放在壁爐臺上的杯子都是空的,但我卻知道哪個杯子是你的。"
"那么,是哪個?"戈登有興趣地問。
"中間那個,"里夫斯說,"它被推得遠離臺邊。你,小心的個性,本能地防止它跌落,我說得不對嗎?"
"說實話,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不過,現(xiàn)在,你談?wù)摰亩际悄阏J識的人。我們都不是殺人犯。至少,我希望不是。如果你要偵察一個你從未謀面的罪犯,你并不知道你要留心什么東西。"
"試試看,"馬爾耶特建議道,"你知道,福爾摩斯的驚人之舉是偵察板球投手的帽子和華生兄弟的手表。試著觀察那兒的一把雨傘,不管它為什么在那兒,你可以看出什么?"
"我能從中知道,近來一直在下雨。"戈登十分嚴肅地插話。
"事實上,"里夫斯說,轉(zhuǎn)動著雨傘,"很難從一把雨傘中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聽他這么說我真高興,"卡邁克爾說,"因為--"
"不過,這把雨傘卻是十分有趣,"里夫斯繼續(xù)說,沒有理會卡邁克爾的插話,"任何人都能看出它很新,而它的金屬傘尖卻幾乎要磨穿了,表明傘尖一直在受力。由此推斷,使用者并不在下雨天用它,而是把它當拐杖使。因此,這把雨傘一定屬于年老的布拉澤胡德,他是會所里唯一老帶著雨傘的人。"
"你看,"卡邁克爾說,"在現(xiàn)實生活里,事情會是另外一個樣子。就像我剛才想說的,這把傘的確是我?guī)淼?,因為我在地鐵里拿錯了傘,它的主人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莫當特·里夫斯不快地笑了一下,"好啦,"他說,"無論如何,我說的道理仍然有效。如果我們能夠不囿于自己的經(jīng)驗的話,真相便會自現(xiàn)。"
"恐怕,"戈登說,"我就是一名生活中的華生,我寧愿視而不見,等待他人告訴我真相。"
"那你就錯了,"里夫斯抗議道。"人們從來都不會告訴你真相,除非添上他們自己的主觀色彩。這就是為什么在現(xiàn)實生活中發(fā)現(xiàn)證據(jù)會很困難的原因。我同意你說的一點,偵探故事都是不真實的:總會有目擊者提供準確的事實,在作者設(shè)定的語境中扮演某個角色。某人沖進房間,叫道"在灌木叢北面四碼外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名衣冠入時的中年男子的尸體,周圍有暴力打斗痕跡"--活像一名記者報道一場審訊。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他會說"天吶,一個男人在草坪上把自己給殺了!"--你看,新聞報道從觀察立馬跳到了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