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美國波士頓人》上刊登了一則新聞：警察在林恩市附近的小村莊擊斃了一只猩猩。猩猩屬于一個水手，兩周前從船上逃走。

（游健治 譯）

這是一件尚未解決的神秘案子，就像一個沒有答案的謎題，著名的性格演員沃森·理查茲先生，碰巧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主要角色。在一個沉悶的下午，他在演員俱樂部中將這個案子講出來。在座的聽眾有三個演員、一位著名的詩人以及一個名叫哈欽森·哈奇的記者。

以下是他講述的故事： 你們都知道在演藝圈中，只有極少數(shù)幸運的人從未吃過苦頭。我剛開始當(dāng)演員時就碰上了困苦時期，而且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三年前，我的演藝生涯跌到谷底，看起來幾乎毫無希望了。有時候整天吃不上一頓飯，晚上只能睡在公園的長凳上。和現(xiàn)在比起來，實在是天差地別，當(dāng)時我真是沮喪極了。

有一天我站在街角，悶悶不樂地望著街對面一家餐館的窗戶，兜里一毛錢都沒有，心里想著：干脆沖進(jìn)去搶了吃的就跑。突然有個人從我背后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我無精打采地轉(zhuǎn)過身，看到一位衣著整潔的陌生人，年約四十歲。

"你是性格演員沃森·理查茲先生嗎？"他問。

"是的。"我回答。

"我正在到處找你，"他愉快地說，"我想請你在一場表演中扮演一個角色。你有空嗎？" "是的，有空。"我回答。當(dāng)時我正窮得三餐不繼，無論什么角色都會接受的。"我愿意演。你要我演什么角色？" "一個老人，"他對我說，"只演一場。你能不能現(xiàn)在就和我去上城區(qū)①見霍爾曼先生？" 我當(dāng)然高興得很，滿口答應(yīng)下來。那人叫了一部出租車坐上去。我想霍爾曼可能是個經(jīng)紀(jì)人或舞臺監(jiān)督吧。車子向上城的方向駛?cè)ァＲ宦飞?，我的同伴先是輕松地閑談著，后來遞給我一根雪茄，我接過來，吸了兩三口之后，就昏昏沉沉地不省人事了?，F(xiàn)在我知道這根雪茄一定是被摻進(jìn)了迷藥。

"接下來，我記得那個陌生人扶著我走出出租車，進(jìn)入一間屋子。我不知道那間屋子在什么地方，連附近的街名也不知道，我仍然頭暈?zāi)垦?。突然，我面前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眼光銳利、沒蓄胡須的男子，這就是霍爾曼。原先的陌生人為我們做了介紹之后就走開了?；魻柭o靜地看著我好幾分鐘，在他的注視下，我的意識慢慢蘇醒過來。我把雪茄丟在地板上。

"你能演性格演員的角色？"霍爾曼開口便問。"不錯，所有性格的角色都能演，"我說，"我雖然尚無名氣，可是……""我知道，"他打斷我的話，"我看過你演的戲，我很欣賞。我也知道你對化裝非常在行。"我想我大概臉紅了一下，至少我希望我臉紅了。我點點頭。他停口， ①美國城市常有上城區(qū)、下城區(qū)之分。上城區(qū)通常為富人住宅區(qū)，下城區(qū)通常為商業(yè)文化中心。

又盯著我看了很長時間。"比方說，"末了他繼續(xù)說，"扮演一個七十五歲的老人對你應(yīng)該一 點兒困難也沒有吧？""一點兒困難都沒有，"我回答，"我演過好多次這種角色了。

""對，對，我知道，"他好像有點不耐煩，"你的化裝技術(shù)在此是 重頭戲。我只要你演一場，可是你的化裝必須無懈可擊，你明白嗎？"他再次停頓了一下，注視著我，"一場演出我付你一百元。"他從書桌的抽屜中取出一張照片。他望望照片，再看看我，反復(fù)好幾遍，然后才把照片遞給我。"你能化裝得和照片中的人一模一樣嗎？"他平靜地問。

我仔細(xì)地端詳照片。照片中的人看來約有七十多歲，臉部輪廓和我的臉很像，頭上有白發(fā)，沒蓄胡須?？磥碇灰幸豁敿侔l(fā)、一個化裝箱、一面鏡子，化裝成照片中人，簡單得很。

"沒問題。"我對霍爾曼說。"你能就在這兒化好裝讓我看一看嗎？"他要求。"當(dāng)然可以，"我回答，當(dāng)時并沒想到這個要求有任何不妥之處。"不 過，我需要一頂假發(fā)和化裝用具。""你需要的東西都在這里，"霍爾曼邊說，邊將道具取出來，"鏡子就在那邊，開始吧。" 我檢查假發(fā)，和照片上的人比較一番，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b箱是全新的，我所需要的東西全在里面。我立刻開始工作?；魻柭谖疑砗缶o張地走來走去。二十分鐘后，我轉(zhuǎn)身面對他。我的臉和照片中的人一模一樣?；魻柭@奇地看著我。

"老天，"他輕呼一聲，"就是這樣！妙極了！"他轉(zhuǎn)身打開一扇門。"進(jìn)來吧，弗蘭克。"他叫著。原先帶我到此地的人走進(jìn)來?；魻柭?手一揮，指著我。"怎么樣？"他問。弗蘭克，不管他到底是誰，也看呆了。接下來，他的臉上露出一 個奇怪的表情。當(dāng)時我就像是個罪犯，正緊張地等候著法官的裁決。"好極了！太像了！"最后弗蘭克說。"除了一點，"霍爾曼若有所思地說，"臉色還不夠蒼白。""這簡單得很，"我說，伸手到化裝箱去拿東西。一會兒之后，我 再轉(zhuǎn)身面對他們倆。你們都知道，我要化裝的就是個面無血色、一腳已經(jīng)踏入墳?zāi)沟睦先?，多加點珍珠粉就是了。"這就對了！"另外兩人齊聲說。那個叫弗蘭克的人用詢問的眼光望著霍爾曼。"去吧。"霍爾曼說，弗蘭克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