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已經對佛羅倫薩的內部政治作了解釋,但是,它的外部政治是完全不同的情況。在外圍政治中,柯西莫有著顯而易見的活動勢力,他希望佛羅倫薩之外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毫無疑問,他是一個機敏的政治家,不斷地為佛羅倫薩的利益工作著——而佛羅倫薩的市民,被一樣的統治者統治著??挛髂孟氚阉恼蝿萘U大,遠至地方政治,而這主要歸功于他作為銀行家的社會地位。如果美第奇銀行想繁榮興旺,甚至想繼續(xù)生存,它就必須密切關注政治形勢,而他的國際分行和代理人網絡會很好地為他服務,不斷地提供大量的情報。15世紀50年代,美第奇銀行已經在西歐設立了許多家分行——從倫敦到那不勒斯,從科隆到安科納。美第奇銀行幾乎延伸到西班牙(唯恐失去與新大陸的貿易壟斷)、奧地利和德國南部(德國杰出的金融家族,奧格斯堡的富格爾家族,)以及波羅的海(由漢薩同盟漢薩同盟是中世紀北歐城市結成的商業(yè)同盟,以德意志諸城市為主。——譯注壟斷)。
盡管作為文藝復興的教父,柯西莫或許犯了罪,毫無疑問,當主要角色出現在意大利現場時,他就在圣徒中間。佛羅倫薩的主要對手是強大而富有的米蘭,米蘭總是在變動的領土邊界,向南很少超過五十里。自1412年以來,米蘭就由菲利普·瑪麗亞·維斯康特公爵統治,他是一個杰出家族的墮落的后裔,作為一個隱士,他住在米蘭一個固若金湯的城堡里,想當然,那里被公眾認為是一個傳說中的陰森可怕的地方,甚至在他自己的人民中間也是這樣。他胖得近乎臃腫的身體,以及丑得嚇人的相貌,使他很少出現在公眾面前;他拒絕參加公眾典禮,甚至包括拜見皇帝和王族,這都是因為他的相貌。他哥哥被暗殺后,他繼承了公爵爵位,他類似偏執(zhí)狂般地幻想著有人殺他的情節(jié),睡在有重兵守衛(wèi)的寢室里,一夜三次地換床,以躲避可能的暗殺。這個人還迷信得可笑:由于害怕雷電,所以他在城堡里建造了一個雙開門的隔音室,這樣他就聽不到這種可怕的不祥之音。
當二十歲的菲利普·瑪麗亞突然繼承公爵爵位的時候,他發(fā)現金庫全是空的;為了補救這一虧空,他與四十歲的貝雅特麗齊結了婚,貝雅特麗齊是他的一個雇傭軍官的遺孀,給他帶來了一份相當于四萬弗羅林的嫁妝。隱居的、過于肥胖的菲利普和文雅的、先前的雇傭軍官的妻子之間的夫妻關系,從一開始就顯得很難相處,數年后,菲利普就患了偏執(zhí)狂。貝雅特麗齊因為與一個年少的小聽差間有不貞行為,而被拘捕并被審判,小聽差的唯一過錯是曾經以他的魯特琴演奏音樂,讓有一大群侍女簇傭著的女主人高興。所有人,包括那些侍女都被嚴刑拷問,直到他們承認貝雅特麗齊的不貞行為,然后都被處死,所有涉及他們“審判”的證據都被從記錄上刪除。稍后,他又安排了第二次政治婚姻,與薩伏伊王室年輕的瑪麗亞結了婚,這樣就可以保衛(wèi)米蘭免于遭受來自北方的進攻??墒?,當夫妻二人正要度過他們的新婚之夜時,菲利普突然聽到了狗的狂吠聲,結果,這個可怕的兆頭讓他拒絕讓妻子和他生活在同一屋子里——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一個拯救她生活的決定。當然,這就意味著維斯康特沒有直接的公爵繼承人,雖然菲利普生過一個名叫比安卡的私生女。
有這樣一個人作他最近的毗鄰,柯西莫·德·美第奇不得不充分發(fā)揮他的外交才能。盡管生活在封閉的城堡里,菲利普·瑪麗亞·維斯康特仍然夢想,米蘭能在北意大利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然而,他的陰謀導致他越發(fā)的偏執(zhí)多疑。我們幾乎不可能猜測他的下一步行動,在行動之前,他會去找他的占星家,與占星家磋商的結果,將影響他的行動計劃。突然產生的念頭,是讓他的敵人持續(xù)猜測的另一個重要因素,并被實踐證明,這在和他雇來為他作戰(zhàn)的雇傭軍打交道時,特別有效。當雇傭軍被拒絕支付薪金時,他們經常會繼續(xù)打仗——而不愿轍回,然而,會有另外的雇傭軍遷入并拿到他們的薪金。維斯康特知道怎樣利用他人哪怕是一點點的恐懼和懷疑。
柯西莫設法通過維持佛羅倫薩與威尼斯傳統的結盟關系,來實現北意大利的勢力均衡。即使這樣,米蘭仍是一種持續(xù)的威脅,因為流放的里納爾多·德格利·阿爾比齊一直在慫恿菲利普·瑪麗亞公爵,他發(fā)誓要報復柯西莫。1437年,米蘭軍隊入侵佛羅倫薩領土,1438年,又再次入侵;兩次入侵都被成功地擊退,但國際局勢也開始出現緊張。為了應戰(zhàn)米蘭的雇傭軍,柯西莫雇來他的新朋友,偉大的雇傭軍將領弗朗西斯科·斯福爾扎,命他把米蘭軍隊趕出佛羅倫薩的領土,然后攻打盧卡,他知道這次行動會在佛羅倫薩深得人心。斯福爾扎大舉進攻,迫使米蘭軍隊退到盧卡,但他不愿繼續(xù)攻打盧卡和米蘭軍隊來竭力顯示他的優(yōu)勢。他不想冒犯菲利普·瑪麗亞公爵,因為他一直希望能與公爵的私生女比安卡結婚。與此同時,威尼斯拒絕支援佛羅倫薩攻打盧卡,因為不情愿看到佛羅倫薩的領土有任何的增加。1438年,柯西莫親自去威尼斯旅行,試圖說服他的盟友加入他的戰(zhàn)爭,但是威尼斯頑固地堅持中立;此時柯西莫認識到,他將永遠不再完全相信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