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不過是那位邪惡律師放出來的誘餌。”她咬牙切齒地說,又抓起一根我的煙。
“我不認為他有那么壞,只是過于盡心了。但是這并不礙事,最多不過撈你點錢罷了。反而是牽涉到特權(quán),這一點很麻煩。合法的私家偵探?jīng)]有特權(quán),律師卻有。一旦他要維護客戶的利益,就會要用這一招。如果這位律師又聘請個私家偵探來調(diào)查,這個偵探也會因此而得以用特權(quán)作怪。這是偵探唯一能玩特權(quán)的途徑?!?/p>
“你倒是挺擅于此道的,”她說,“特別是聘你的人正好是個律師?!?/p>
我從她手里拿過煙來,抽幾口又還給她。
“好吧,貝蒂。我反正是幫不上忙了,就當我什么都沒做過吧?!?/p>
“說得真好聽,誰看不出來你想從我這邊再撈一筆。你跟那些壞蛋沒什么兩樣,我不屑抽你的爛煙!”她把煙蒂丟出車窗外,“送我回旅館?!?/p>
我走出車,踩熄地上的煙?!霸诩又萆絽^(qū)絕不可以這樣扔煙頭,”我告訴她,“即使現(xiàn)在天候并不干燥?!蔽疑狭塑囖D(zhuǎn)動鑰匙,點火發(fā)動。接著倒車、轉(zhuǎn)彎,開過先前那一條岔路。白色實線轉(zhuǎn)過去的上坡處,停放著一輛小車,也許那部車是空的。
我將轉(zhuǎn)動方向,逆著我們來的原路而行。并打開遠光燈,光束掃過那部車,司機試圖用帽子把臉遮上,可惜沒能來得及遮到眼鏡、那張寬大肥厚的臉以及一對招風耳。他是堪薩斯市的羅斯·戈布爾先生。
車燈掃過后,我繼續(xù)在平緩起伏的山坡道上行駛,這條路通向哪里我并不清楚,反正附近的路最后都通達海邊。山下有一個T字形的岔路,我向右轉(zhuǎn),經(jīng)過幾條窄巷,最后來到大路,再向右轉(zhuǎn)一次,便是往埃斯梅拉達市中心的要道。
在我開進旅館前,她一直不開口。車一停,她便迅速下車。
“如果你不介意等一下,我上去拿錢給你?!?/p>
“我們被跟蹤了。”我說。
“什么——?”她頓時僵住,頭微微向這邊轉(zhuǎn)。
“一部小車。你大概沒注意到,我在山頂那兒左轉(zhuǎn)時還用大燈照到車里的人。”
“會是誰呢?”她問話的聲音顯得很緊張。
“我怎么會知道?他大概從這里開始跟蹤的,想必會跟回來。不知道會不會是警察?”
她瞪了我一眼,一動也不動,整個人好像僵了似的。然后她緩慢的向前踏出一步,朝我沖來,雙手伸長幾乎抓到我的臉。結(jié)果她緊抓著我的臂膀,使勁地搖。我可以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帶我走,帶我走。看在上帝的分上,讓我躲起來,讓我能夠一個人安安靜靜,待在一個沒有跟蹤、沒有監(jiān)視,不會受任何人威脅的地方!他發(fā)誓過他做得到,他會跟我到天涯海角,到任何荒郊僻壤?!?/p>
“到山之巔,海之深。”我接著說,“看來有人古書讀多了?!?/p>
她松開我,雙手向身體兩側(cè)垂下。
“你的同情心不比放高利貸的渾蛋多到哪兒去?!?/p>
“我哪里也不帶你去?!蔽艺f,“不管是什么把你逼上絕路,你都要留下來面對它。
我轉(zhuǎn)身回車里,等我回頭時,她已經(jīng)在酒吧入口入了,且正步伐急促地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