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張開了。那雙眼睛藍得如此清亮鮮明，在金發(fā)女子身上是浪費了。藍眼睛配深褐色頭發(fā)才符合他的理想，深淺相襯，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的愛爾蘭女孩。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嬰兒?！彼f。她的語氣不像格洛麗亞，絲毫沒有賣弄風情的意味。她不來這套?！昂煤猛驵?，我竟然想到一個卡通人物。穿尿布、戴小帽的大寶寶。”

“休伊寶寶。”他說?！皩ΑＫ侵圾喿?？還是小雞？還是個嬰兒寶寶？”“是小雞吧，我想?！被蛟S他們該請個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來給她檢查一

下?！澳阏f你知道巴爾的摩郡以前發(fā)生的一樁謀殺案。所以我必須和你談談?！薄笆窃诎蜖柕哪ら_始的。但是結(jié)束——老實說，我不知道是在哪

里結(jié)束的。我不確定結(jié)束了沒有?！薄澳闶钦f有人從巴爾的摩郡開始殺某個人，然后在其他地方完成？ ”“我不確定——最后……嗯，不是最后的結(jié)局，是壞事在什么地方

發(fā)生的那一個部分。當時我不知道我們?nèi)嗽谀睦铩！薄澳愫尾话涯愕墓适抡f給我聽，讓我來理出頭緒？”她轉(zhuǎn)頭看著格洛麗亞問：“大家——我的意思是，有人記得我們嗎？到現(xiàn)在還記得？”

“如果他們當時人在這里，就會記得?！崩向狎娴穆曇舯绕匠厝岬枚唷Ｋ龑@個女人有意思嗎？她之所以冒險接下很可能不會成立的案子，是這個緣故嗎？有時候想猜透男人對女人的品味就已經(jīng)夠難的了，更別提要搞清楚女人的品味，可是就因方特和格洛麗亞交手的經(jīng)驗，她可從來沒有這么感情豐富的樣子?！盎蛟S不記得名字，但是記得

聽說過這件事情。不過，因方特警探不是本地人?！?/p>

“那我干嗎和他談？”她閉起眼睛，又躺回枕頭上。格洛麗亞竟然真的聳聳肩，露出“我能怎么辦”的窘態(tài)。因方特從來沒看過她對當事人這么溫柔，這么掛心。格洛麗亞很照顧當事人的權(quán)益，但是她向來堅持要掌控大局?，F(xiàn)在她一副服服帖帖的樣子，作勢要他隨她走出病房到大廳去。但他搖搖頭，立場堅定。

“你告訴我。”他對格洛麗亞說。

“一九七五年三月，一對姐妹出門到保安廣場購物中心。貝塞尼姐妹，珊妮和希瑟。從此下落不明。警方有預感她們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和鮑爾斯的案子不一樣。”

鮑爾斯的案子是十年前的一樁兇案，有個年輕女子失蹤了，所有的人都相信她分居的丈夫是失蹤事件的核心人物，只是無法證實而已。一般的看法是那家伙雇了人動手，而且很走運的是，找到一個有史以來口風最緊，也最忠心的殺手，一個絕對沒有理由泄露情報的家伙。一個從沒被逮過，也絕對不會醉醺醺地對馬子吹噓“是啊，是我做的！ ”的家伙。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聽得見你說話。”躺在床上的女人說，“我人就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