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目達仔》

詞曲唱：陳明章

1990年１月，陳明章在水晶旗下推出首張專輯《現(xiàn)場作品》，專輯收錄了1989年５月18日在臺灣文化大學(xué)舉辦的小型演出的實況。同年，陳明章推出了首張錄音室專輯《下午的一出戲》。陳明章在作品中以傳統(tǒng)的五聲音階來表現(xiàn)極具現(xiàn)代韻昧的臺灣歌謠，作品中大量使用了簫、笛、琵琶、南胡等傳統(tǒng)樂器，歌曲題材從民間生活出發(fā)，忠實而生動地反映出當(dāng)時的社會狀況。而后，陳明章推出了籌劃兩年的專輯《勿問阮的名》，其中《幸福進行曲》是配合“二二八”紀(jì)念電影《天馬茶房》而作。

淡水，原是臺灣一個重要的交通港口，也是民歌運動中對很多人都有著非同尋常意義的地方。1997年，魔巖唱片推出陳明章為盲人走唱歌手金門王與李炳輝制作的《流浪到淡水》，四十天銷量達三十萬張。陳明章創(chuàng)作的這首同名臺語歌，迅速在臺灣流行開來。

早在民歌時期，陳明章就加入當(dāng)時著名的民歌組合木吉他合唱團，但不久即因歌聲太“爛”而被開除。在此期間，他對1970年代陳達式的臺語歌曲十分心儀，高中時聽陳達在臺北彈《思想起》，“一聽嚇?biāo)懒?，好厲害，我?dāng)時相信：臺灣的Blues是整個地球上的經(jīng)典！”

像許多年輕人一樣，陳明章開始玩西洋音樂、學(xué)吉他、組團，后來又學(xué)古典吉他、布魯斯、爵士。直到26歲那年，他開始認真思考什么是真正的臺灣音樂，并由此開始了臺語歌曲的創(chuàng)作。但在當(dāng)時，國語歌曲在臺灣樂壇上大行其道，因而始終沒有人關(guān)注這位極富創(chuàng)意的臺語歌手。他所用的設(shè)備，就是母親送給他的兩臺鋼琴和一臺四軌錄音機。為了謀生，陳明章做過很多工作，也因此有機會在臺灣各地跑，感受臺灣之美的同時，也慢慢在游歷過程中意識到什么才是自己土地上的文化。

視臺語為母語的陳明章只有在創(chuàng)作臺語歌曲時才最有感覺，但他聽的卻都是西方音樂，于是拼命嘗試臺灣音樂的現(xiàn)代化、搖滾化。1986年，機緣巧合，陳明章受邀為侯孝賢的電影《戀戀風(fēng)塵》譜寫配樂。以一把六百元新臺幣購買的吉他寫出的音樂，最終獲得了法國影展“最佳配樂獎”，陳明章的還算陌生的名字無疑使許多人大吃一驚。1989年，陳明章應(yīng)黑名單工作室之邀，在《抓狂歌》中主唱了三首作品，懷舊、質(zhì)樸、極富人文色彩的音樂表現(xiàn)，讓樂壇耳目一新。

陳明章所出的專輯偏重于現(xiàn)場演唱，也繼續(xù)為臺語歌壇寫下了許多令人難忘的作品，如述說著恒春民謠歌手陳達的故事的《紅目達仔》、南管師父金枝師的《竹枝詞》、先民開墾臺灣的《唐山過臺灣》以及《流浪到淡水》、《伊是咱的寶貝》、《蘇澳來的尾班車》等以講故事為訴求手法，因而更貼近民眾生活的臺語歌謠。

我很幸運，我是1956年出生，正是臺灣本土音樂戲劇開始輝煌的時候。我小的時候，北投附近的市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當(dāng)中，大概有三百六十天在演戲。從小天天看北管、南管、歌仔戲、布袋戲，所以，我對本土文化的認識是從生活里來的，根本不用學(xué)。特別是我媽媽常常哼一些臺灣老歌給我們聽，這些老歌中的腔調(diào)虛字都是要口授才知道的，看譜根本不準(zhǔn)。

我的聲音不美，也不準(zhǔn)。我之所以唱歌，是因為找不到別人唱我的歌。寫了那么多臺語歌，賣不出去，還要繼續(xù)寫下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可能那是我唯一的表達工具。

創(chuàng)作是一種生命歷程，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定會面對“我活下去是為什么”的問題。我很慶幸自己沒有跳入商業(yè)的圈圈，可以一直做自己想要的東西……我現(xiàn)在的歌跟以前已經(jīng)很不一樣。過去我的作品都帶著淡淡的哀愁，現(xiàn)在很快樂。我強迫自己改變，從很多原住民音樂，從很多臺灣新文化的觀念里面去改。因為環(huán)境已經(jīng)變了，整個社會、國家也要走出悲情，這是臺灣的主流文化可以自己出來的時候。當(dāng)初我是這方面帶頭的人，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不需要了。而且將來一定是演唱會的時代，伍佰就是一個例子，可是我是比較害羞，所以需要練習(xí)。很多人沒有辦法接受，希望我繼續(xù)作像《下午的一出戲》時那種人文的感覺，可是我不管，人家要怎么講就怎么講好了。

在音樂路上，成立“淡水走唱團”對陳明章來說是件興奮的事。合唱團的成員都是兼職的，吉他手阿昌在做土地代書，貝斯手史帝夫是個美國律師，鼓手小黃是藥廠的經(jīng)理，而陳明章本人則在種蘭花，只有助理阿亮是專職，所以這些成員都叫他團長?！爱?dāng)初我就打定主意絕對不要找職業(yè)的，就連我自己也是一樣，這樣才能真正地玩音樂。團員都是偶然機緣遇見的，現(xiàn)在我們每周六練習(xí)，在羅東長老教會、鹿港天后宮、臺中東勢國小、嘉義到處走唱?！?/p>

1993年，《戀戀風(fēng)塵》的電影原聲帶面世。時隔七年，聽著那時的音樂，陳明章說：那個時候真是年輕誠實啊。負責(zé)后期制作的陳揚問，出《戀戀風(fēng)塵》的動機到底是什么？當(dāng)年把陳明章介紹給候孝賢的記者說：紀(jì)念曾經(jīng)有過的青春，你不覺得它很素美嗎？年輕只有一次。

大腳姐仔／大腳姐仔／阮的姐妹仔攏叫阮／大腳姐仔／大腳姐仔／大腳姐的大肚仔／什么風(fēng)攏吹襪倒／阮的爸爸媽媽嘛叫阮／大腳姐仔／大腳姐仔／弟弟妹妹推給阮／買物做事攏真穩(wěn)／大腳姐仔／大腳姐仔／是姐妹靠偎的岸／大腳姐仔／大腳姐仔／是父母放心的眠床／大腳姐仔／大腳姐仔／彼年九月就十八／十八姑娘?。膬?nèi)嘛有一朵花／阮那個暗戀的人嘛叫阮／大腳姐仔／大腳姐仔／阮每次聽見心就酸／阮的孤單嘛叫阮大腳姐仔／大腳姐仔／那么大的寂寞／敢有那么大的鞋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