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離開以后,我又睡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展翔趴在床頭握著我的“好手”,我輕微一動他也醒了,問我想要什么。我那眼神搭了一下茶幾上的杯子,不用說話他就能明白??此酥胛刮宜?,那叫一個滋潤,最后還挺仔細地幫我擦干嘴角,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特怪異的想法,順嘴就說你小子以后一定是個稱職的好爸爸。
展翔跟看怪物似的看著我,看得我又開始胡說八道。我說:“展翔,你不用對我這么好?!闭f完自個兒愣了,從小開始,這不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展翔也愣了,看我的眼神更怪異了,說:“你不是也這么照顧我嗎?上高中那次和Z中干架,頭破血流的,你不一直守在我床頭嗎?”
經(jīng)他一提醒我想起來了,那回他手骨骨折,我在醫(yī)院里守了他一個禮拜,原來在這報恩呢!這么一想我又寬心了,禁不住夸獎他,“算你小子有良心!不過高中那回啊,我不是為了逃避??紗幔 闭f完展翔恨不得掐死我。
東拉西扯地侃了一會兒,展翔這才認真地說:“珊珊,你闖禍了?!蔽艺f:“什么禍啊?都讓人打成這樣了還能闖什么禍?”展翔苦笑一聲:“你知道打你的人是誰嗎?”
“不就是葉子的男朋友嗎,陳宇!連女人都打的敗類,管他是干什么的呢!”
“他是陳*的孫子!”
展翔說完我當下就要坐起來,張大了嘴巴:“就是他兒子要頂葉叔缺的那個陳*?不可能,前幾天我剛從老陳頭家回來……我沒……看見他孫子?!?/p>
展翔說千真萬確。我出事后,程叔急了,公安局立刻把那小子給扣了。他爸來過一趟,一看是程叔當下就傻了,程叔也沒想到,好像白天倆人還在一個場合吃飯來著。
“我爸怎么說?”
“程叔開始什么都沒說,讓人先把陳宇放了。陳宇他爸直冒白毛汗,凈說拜年的話。臨走前程叔說老陳啊,我這廟小,留不住大和尚,幫不了你什么,那事兒我看就算了,陳老那兒我改天再去吧。說完甩手就把那主兒關(guān)門外了,半大老頭跟火雞似的,臉紅到脖子根。進來后程叔吩咐我們幾個,誰都不許攪和這事兒!要不是這話,姓陳那小子早死好幾回了?!?/p>
看我正出神,展翔又說:“從小到大幾乎沒見過程叔真生氣,可那天,別看話還是說得不慍不火,臉都氣青了。陳宇那畜生還敢說,只記得喝高了不小心推了你一把,別的沒怎么樣?!?/p>
我打斷展翔的“敘事”說:“展翔,你得幫我個忙……”
我讓陳宇打了的消息不脛而走,我爸那些政界的下屬、商界的朋友就跟打狼似的,一撥一撥往這涌。更讓我窩火的是,居然明目張膽在我腦袋頂上互遞名片,好像小北京的官商全擠這兒辦公來了。葉子爸媽也專程飛過來一趟,嗔怪葉子引起的禍端,我趕緊替葉子解釋,說都是陳宇那畜生!葉子也受了不少委屈。
隨著我一天天的康復(fù),我爸媽的態(tài)度明顯轉(zhuǎn)變,開始秋后算賬。我從手心里的寶又變成墻頭上的草。葉子、薛瞳、展翔、卓凱他們還是輪班陪床,羅昊也時常來看我,每次來了什么也不說,只是坐在角落里聽著我們貧。他在的時候我特大方,特活波,盡拿他開涮,就像真的完全沒什么??擅看嗡吆笪叶甲鰤?,夢里面他仍是我的男朋友,沒有災(zāi)難,沒有于倩,沒有加拿大,沒有醫(yī)院……我們一直快快樂樂交往著,醒來后我就罵自個兒做什么白日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