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場上，七連正準備進行步兵第三練習考核的實彈預(yù)習。

文書徐小斌在布置好靶場上的準備工作后，連長趙大江不放心，再做過細的檢查落實，以防出現(xiàn)安全問題。徐小斌按照自己的職責，拿了考核成績冊到靶場后方，將各排人員的分組一一登記了。他合上登記冊抬頭，見營長孫福林騎著黃膘馬來了，便趕忙迎了上去。

徐小斌上前迎了孫福林。見他整理過馬的鞍具，正要給馬腿上拴拌馬扣。徐小斌笑嘻嘻問候：“營長來啦？要不要待會兒也打兩槍玩玩兒？”

孫福林“嗯”過，關(guān)切地問：“你們準備工作怎么樣？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要出事故?！?/p>

徐小斌回答：“準備工作沒問題?！庇稚焓秩ソ玉R韁繩：“營長，我來吧?！?/p>

“嗯，我過去看看。”孫福林把韁繩扔給他，自己背著手走了。

徐小斌此來真正迎接的，就是這匹馬。他早惦著騎馬玩玩了。見營長走了，興奮得不行！他抖抖韁繩，牽馬走幾步；回頭看看沒人注意，便抬腳認鐙，一縱身躍上黃膘馬。

跨上戰(zhàn)馬的徐小斌頓覺自己英武無比。在他的概念中，自古英雄是和戰(zhàn)馬聯(lián)系在一起的。高踞在馬背上放眼望去，自己登時就偉大了許多，天地都為之變得渺小了。這令他喜不自勝。他抖抖韁繩，喊聲：“駕！”黃膘馬聽話起步，穩(wěn)穩(wěn)前行。

徐小斌的欲望不止于此。他需要的是縱馬馳騁的火爆。他雙腳踩住馬鐙立起身，用腳后跟連磕馬肚兩側(cè)，抖動手中韁繩大聲喝令：“駕！駕！”黃膘馬得令，開始走蹄小跑。徐小斌再向馬屁股上連拍幾掌，加力大喝。那馬便驅(qū)頸向前，展身飛跑。

徐小斌連忙扣緊馬鞍上的冠梁。他突然發(fā)覺不對勁，跨下的鞍具正在向一側(cè)轉(zhuǎn)動。不好！不待他張口喝止馬的奔跑，馬鞍已經(jīng)移轉(zhuǎn)到了馬腹的側(cè)下方。徐小斌成了頭朝下掛在馬腿之間。徐小斌嚇得一邊連聲喝馬，一邊趕緊抽腳想下馬；可自己的腳被別死在馬鐙里，怎么也掙脫不出來。眼看自己的頭就快磕到地了，徐小斌嚇得臉色發(fā)白，再不知該怎么辦。幸好軍馬訓練有素，自動嘎然止步停住，他才微覺松了口氣。

營長孫福林低頭走著，就覺著身后好象有事要發(fā)生。他停下腳步回頭觀看，恰好看到徐小斌正歪向了馬身一側(cè)。孫福林情知不好要出大事，趕緊一邊口中連聲“吁！吁！”地喝馬，一邊搶步趕過來。

孫福林趕到時，馬已經(jīng)站定。他才放緩了神色，幫徐小斌把扣在馬鐙里的腳拔出來。終于抽出雙腳的徐小斌落地后，忙一轱轤爬起身，羞愧得滿面通紅。他怯生生地看一眼營長，“嘿嘿”尷尬傻笑。

孫福林倒沒有訓斥責備的意思。他先關(guān)心地問：“磕著沒有？”聽徐小斌說“沒事”，又和藹地：“嗨，你想騎馬跟我說嘛。我剛給馬松了肚帶，你也不問就騎，能不摔下來么？傻小子。”再教給徐小斌道：“這馬騎的時候，馬肚帶必須勒緊到插不進去兩根手指，否則馬一跑起來就容易出危險。還有，騎馬不能把腳全伸進鐙里。最多只能伸進半個腳，一般都是用腳尖點在馬鐙上。要不一旦摔下來掛住了腳，會給馬拖死的。好在咱這馬是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要不你今天不死也得脫層皮。懂了么？”

徐小斌低頭說：“是?！睜I長的和藹態(tài)度，令他感動且更加難堪。

“怎么樣，還想不想再騎騎？”孫福林看著他那副沮喪樣兒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