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是個爭強好勝的家伙,他老婆怎么勸也沒用。
“我哥哥為一個學(xué)生組織工作,一邊讀書?!辟惡煞瘩g說,“就這些?!?/p>
“但是這個法律只懲罰恐怖主義分子?!?/p>
“那個法律把上萬人投進了監(jiān)獄,”賽荷高聲說,“里面有九千人只是因為在墻上寫了口號,看了某些書,或者組建了學(xué)生組織!你這人根本沒感情。”
賽荷的母親勸她冷靜?!皠e發(fā)火,”她說,“保持冷靜。”
賽荷的父親一聲不吭地悶頭抽煙,目光避開每個人。
“學(xué)生組織?”年輕男子輕蔑地說,“我知道他們是什么樣的學(xué)生!”
“你知道什么?”賽荷勃然大怒,“你見過我哥哥嗎?”
“沒有,沒見過你哥哥,可我見過和他一樣的。我跟他們戰(zhàn)斗過,知道他們是些什么人?!?/p>
賽荷的母親忽然伸手捂住了女兒的嘴。顯然,這人不是警察就是秘密機構(gòu)的工作人員,要不就是特種部隊成員。她不想再惹麻煩了。
但是賽荷對這種侮辱不依不饒。她哥哥處在死亡邊緣,父母的心都碎了。她朝西瑪爾轉(zhuǎn)過身來說:“這女孩說過你是軍人,大哥。對一個心碎了的母親說這些侮辱的話對不對?我哥哥是個好人。他連槍也沒有見過,更別說用槍了。”
西瑪爾不知道該說什么,在這種場合他從來都說不上話來。
“你是在哪兒服役的?”年輕男子忽然問道。西瑪爾告訴了他,他又問:“參加了很多戰(zhàn)斗嗎?”
西瑪爾點點頭。
年輕人伸出手來。“我叫??巳R姆,我在緊急狀態(tài)部工作。這是我太太蘇赫拉?!?/p>
埃克萊姆等著對方回應(yīng),但是西瑪爾既沒有伸出手來,也沒有說一個字。
唯一能聽見的聲音是火車的轟鳴聲。
剛才在爭吵過程中,那老頭兒始終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事先沒有露出任何跡象,此刻卻突然朝??巳R姆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每一個人都驚呆了。
??巳R姆怒不可遏,一躍而起。一只手抓住老頭兒,另一只手好像要掏手槍。老頭沒理會他的手勢,臉上還浮現(xiàn)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求求你,別傷害他,先生!”老頭的老婆抓住埃克萊姆的胳膊,替老伴兒求情?!八胁?。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瘋了!看看這個,這是醫(yī)生證明!”
??巳R姆猶豫了一下。他太太抓住了他的另一條胳膊?!皼]看見他是個病人嗎?”她用請求的口吻說,“不值得和他爭高低?!?/p>
埃克萊姆把老頭扔回到座位上,打開包廂門,走了出去。賽荷臉上露出一個愉悅的微笑。就連她媽媽也顯出愉快的神色。她爸爸雖然可憐,畢竟報復(fù)了?!案瘮」賳T!”她咒罵著,“是我們納的稅養(yǎng)活了他!”
“你最好閉上嘴,”埃克萊姆的太太警告說,“你們運氣不錯,我把他攔住了。他能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p>
“他能怎么樣!”賽荷沒好氣地說。
“我告訴你。你最好什么也別說了。”
過了幾分鐘,埃克萊姆帶著一個列車員回來了?!捌饋恚彼f,眼睛盯著賽荷和她父母?!巴饷嬗袀€女人病了。需要把你們的座位給她用?!?/p>
他指了指過道,病女人的丈夫正扶著她的頭,一面好奇地往包廂里張望。
“這位先生說得沒錯,”列車員說,“需要你們把座位讓出來。”
“為什么是我們的座位?”賽荷抗議道,“那邊的座位不行嗎?”
“這邊有兩家人,”??巳R姆說,“一共是四個人,我太太也不舒服。到時候我們可以換著坐,”他說,臉上藏著一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