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門忽然開了。陶瓷從幻想中回過神來,心里的懼意更深重了一層。但還是勇敢地、謹慎地踱進了門里。
這是房間里套著的暗房,里面流出暗紅的光,是做沖洗照片用的房間。陶瓷回過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就這樣詭異的回頭,身后是暗紅的黑洞,幽幽深深地蔓延開來。她趕忙回過頭,她怕她再往鏡子深處看,她會瘋掉。
暗室里掛著許多底片,但是底片里的景物尚未浮現(xiàn),依稀看見一襲長發(fā),相中應該是個女人。
長發(fā)的女人?陶瓷心里止不住地發(fā)寒,不,她不要再往前走了,她要回去,起碼要找個人陪著自己,這樣太可怕。
但她的身體比思想快一步,走進了最里進的房間,那里盛著一個大浴缸,浴缸邊上全是斑駁的血跡,一叢黑色頭發(fā)雜亂地鋪在了缸邊,枯槁得沒有半分光澤。
一只手從缸底伸出,指甲死死扣住了缸邊,摳出了血痕,一星青碧色的旗袍慢慢浮了上來,浴缸里浮著一具尸體。
陶瓷嗚咽,僵硬的身體開始抽搐,她的眼瞪得大大的,驚恐地蹲在地上,身體擎攣縮在了一起,身邊響起了那首歌,“……我在你左右……”
“啊——”她的意識終于回來,跌撞著想跑出暗室的房口。暗室里的房間雜亂、彎角多,她找不到來時的出口了。她的耳邊始終徘徊不去的緊跟著一首歌,歌聲從身后傳來,好像越來越近了。她終于無路可走,原來的門被關死了。
“很快就輪到你了?!甭曇敉高^黑暗,透過橫七豎八的轉角、梁柱飄蕩過來。她聽見了“嘶——嘶”的摳著缸邊、地板的聲音。它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陶瓷拼命地拍打著門,她哭喊、她痛苦、她無助,她終于無力地滑倒在門邊,抱著腳低低哭泣。
聲音又響起來了,“很無助是嗎?你也會有痛苦無助的時候?那我的痛苦和無助呢?”
“我沒有害你,沒有!”陶瓷對著空氣叫喊。
“那你為什么要勾引Easun,小小年紀,為什么如此冷酷,為什么要從我身邊搶走他。我失去他的無助你能了解嗎?你讓我身敗名裂,讓我失去Easun,讓我一無所有。這些你都要還給我!”
“我還你,都還你?!碧沾赡闷鸬厣系碾s物扔向虛空。
“嘻,”它冷笑,“拿你的命來還吧!”
一雙冰冷的黑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她一痛,失去了知覺。
她的周圍怎么圍了那么多的人?還有閃光燈的聲音?她悠悠醒轉,果真有一群人圍在她的身邊。
還是上次那位警察,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說“今晚的主秀,原本要穿《碧云天》旗袍的模特李悠已經(jīng)身亡。這里全是你的指模,我們在下水管里找到的丟棄的兇器水果刀上也有你的指紋?,F(xiàn)在有理由懷疑你殺害了李悠,請你跟我們回去調查。”
陶瓷眼冒金星,說不出的寒冷,她看見了陰暗角落里的曹婭妮在向她笑。
“你們一定搞錯了,我剛到這里不久,怎么可能殺……”
她的話被打斷,“從你進入天秀會場,人人都看著你失蹤了,直到剛才被發(fā)現(xiàn),而你失蹤了將近三個小時,與李悠的死亡時間十分接近,她也只是剛斷氣不久,而且你們衣服上都有彼此的指印和毛發(fā),證明曾有扭打,而她的致命傷來自手腕處的大動脈被切開,如今兇器也被找到了。你則因為打斗時撞上了頭部所以爬到門邊后昏了過去?,F(xiàn)在請你跟我們回去一趟。”
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終于冷靜,她不能坐以待斃,“我想見長生?!?/p>
“我們暫時聯(lián)系不上他?!?/p>
怎么辦?沒有他,誰還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她的手機忽然響了,“我能不能接個電話?”
警察點頭。
“喂,陶小姐,我們查到了關于唐家一些事。他們的公司一直沒有問題,但Easun的媽媽曾是二十年前轟動一時的模特兼設計師,名字叫花輕裳,嫁入唐家后,她的丈夫把現(xiàn)在的天秀大廈送給她,當時名為輕裳大廈。她曾設計過一批旗袍和你的《碧云天》那一套系列極為相像。而且同時定在8月26日走秀,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今天。傳說她死得離奇,外帶一批瓷器不見了,最有名的要數(shù)紅色的美人醉天球瓶?!?/p>
為什么這一切會如此的巧合?她明白,她被人算計了,李悠不是她殺的,她不是兇手。為什么沒有人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