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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層的愛情:名妓王美娘從良案(4)

給歷史把脈之大案人心 作者:張程


秦賣油很感動:“小可承小娘子錯愛,將天就地,求之不得,豈敢推托?”

妓女從良,最關鍵的是找對人家。王美娘解決了這個關鍵問題,其余都好辦了。她為從良一事準備多年,積趲了數(shù)千金銀寄存他處,現(xiàn)在全部取出,又買通劉四媽,最終說動王九媽同意她從良。于是,秦賣油操辦了一個樸素的婚禮,鄭重地將王美娘娶進家門。王美娘舍去錦衣玉食,和丈夫秦賣油過起了布衣素食的日子。

這是一個妓女成功從良的典型案子,記載在《醒世恒言》中。書中還拖了一個大尾巴,說秦賣油和王美娘結婚之后是如何地幸福。王美娘的父母都來團聚,她又拿出積蓄,秦賣油有了鋪子,生意興隆,一家人生活富足美滿。書中還說秦賣油和王美娘白頭偕老,生下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讀書成名。為了勸導妓女從良,樹立榜樣,《醒世恒言》這么寫是可以理解的。但在現(xiàn)實中這卻不太可能。首先,我們知道王美娘才貌雙全,在上流社會中生活交際;而秦賣油布衣一個,是否識字都難說,夫妻二人的差距很明顯,雙方有多少共同語言很難說。如果不是秦賣油之后表現(xiàn)出來的真心真情,王美娘很可能始終像開始一樣,看不上他。其次,秦、王二人的身份決定,他們的兒子不能走讀書科舉的路子。賤民脫離賤業(yè)三代之內(nèi),子孫都不能參考科舉考試。至于夫妻兩人婚后操持賣油生意,將油鋪開得紅紅火火的情節(jié),更多表現(xiàn)了農(nóng)業(yè)社會對一個家庭的理想設計。秦、王二人的婚后生活應該是平淡無奇的,但對于二人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王美娘成功從良案的最大“看點”是兩個社會底層的賤民的曲折愛情,多么溫馨,多么值得后人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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