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老愛幼一向是中華民族的光榮傳統(tǒng)。永平二年(59年)冬十月壬子,劉莊來到當(dāng)時的國立大學(xué)辟雍,初行養(yǎng)老禮,并下了一道詔書:
光武皇帝建三朝之禮,而未及臨饗。眇眇小子,屬當(dāng)圣業(yè)。間暮春吉辰,初行大射;令月元日,復(fù)踐辟雍。尊事三老,兄事五更,安車軟輪,供綏執(zhí)授。侯王設(shè)醬,公卿饌珍,朕親袒割,執(zhí)爵而顫。祝哽在前,祝噎在后。升歌《鹿鳴》,下管《新宮》,八佾具修,萬舞于庭。朕固薄德,何以克當(dāng)?《易》陳負(fù)乘,《詩》刺彼己,永念慚疚,無忘厥心。三老李躬,年耆學(xué)明。五更桓榮,授朕《尚書》?!对姟吩唬骸盁o德不報,無言不酬?!逼滟n榮爵關(guān)內(nèi)侯,食邑五千戶。三老、五更皆以二千石祿養(yǎng)終厥身。其賜天下三老酒人一石,肉四十斤。有司其存耆耋,恤幼孤,惠鰥寡,稱朕意焉。(《后漢書?明帝本紀(jì)》)
永平十二年五月丙辰,劉莊再次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級,流民無名數(shù)欲占者人一級;鰥、寡、孤、獨(dú)、篤癃、貧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永平三年秋八月壬申日,東漢帝國境內(nèi)出現(xiàn)日食。劉莊下詔罪己曰:
朕奉承祖業(yè),無有善政。日月薄蝕,彗孛見天,水旱不節(jié),稼穡不成,人無宿儲,下生愁墊。雖夙夜勤思,而智能不逮。昔楚莊無災(zāi),以致戒懼;魯哀禍大,天不降譴。今之動變,儻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職,以匡無德。古者卿士獻(xiàn)詩,百工箴諫。其言事者,靡有所諱。(《后漢書?明帝本紀(jì)》)
永平八年十月壬寅晦,再次出現(xiàn)日食,劉莊再次下罪己詔說:
朕以無德,奉承大業(yè),而下貽人怨,上動三光。日食之變,其災(zāi)尤大,《春秋》圖讖所為至譴。永思厥咎,在予一人。群司勉修職事,極言無諱。(《后漢書?明帝本紀(jì)》)
于是在位者皆上封事,各言得失。帝覽章,深自引咎,乃以所上班示百官。詔曰:
群僚所言,皆朕之過。人冤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輕用人力,繕修宮宇,出入無節(jié),喜怒過差。昔應(yīng)門失守,《關(guān)睢》刺世;飛蓬隨風(fēng),微子所嘆。永覽前戒,竦然兢懼。徒恐薄德,久而致怠耳。(《后漢書?明帝本紀(jì)》)
永平十三年冬十月壬辰晦,第三次出現(xiàn)日食,東漢帝國的三公等高官坐不住了,紛紛免冠自劾。劉莊下詔說:
冠履勿劾。災(zāi)異屢見,咎在朕躬,憂懼遑遑,未知其方。將有司陳事,多所隱諱,使君上壅蔽,下有不暢乎?昔衛(wèi)有忠臣,靈公得守其位。今何以和穆陰陽,消伏災(zāi)譴?刺史、太守詳刑理冤,存恤鰥孤,勉思職焉。(《后漢書?明帝本紀(jì)》)
人們常說天災(zāi)不可怕,怕的是最高統(tǒng)治者冥頑不化,怕的是最高統(tǒng)治者有過歸于別人。像劉莊這樣每次有過皆歸于自己,反躬自省的皇帝在中國歷朝歷代的確是不多見的,所以其謚號為“明”。
永平十八年,也就是75年,劉莊病逝。
這位在位18年的皇帝死的時候只有48歲。
隨后繼位的章帝,為人寬厚仁和,也始終尊奉光武制度,勵精圖治,光大祖業(yè)。因而明帝和章帝期間被稱為“明章之治”。
盡管有人評價說劉莊脾氣暴躁,性格根本不像老爸劉秀和老媽陰麗華,處事稍欠寬和,稍缺變通。他治法太過嚴(yán)苛,以至發(fā)生冤獄;堅決不用外戚,以至錯失很多人才。就像《后漢書》里范曄的評價所說:弘人之度未優(yōu)!但他又確實(shí)是一個馭下有術(shù),非常勤政的皇帝,在中國歷朝歷代第二代皇帝中他可以算作一個幾近完美的人物。
劉莊是個清明的皇帝,這大概和他的生長環(huán)境有關(guān),他的父親是中國歷代皇帝中出類拔萃的頂峰人物,他的父母是中國歷史上最恩愛和睦的一對,他的皇后是歷朝后宮最樸素也最智慧的女子之一……如果我們站在歷史的角度回望,就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明帝劉莊其實(shí)擁有了很多二世君主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就是相對比較溫暖、比較健康的家庭,這也是他之所以能成為“明”帝的重要原因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