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檔案中看到一本1993年出版的《南北城市青年流行語》,那還是《天涯》改版的前兩年,一批語言工作者懵懂地搜集各地的流行語。來信者是搜集者之一,他在信中說,他讀了《天涯》的“民間語文”,重新激發(fā)了搜集語言的熱情,他還想繼續(xù)寫一篇《西藏青年流行語》。但那時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對語言的權力批判,只有一篇引用了《革命前后的法國語言》:“……政治和社會現(xiàn)象急驟發(fā)展的那些民族,很迅速地修改他們的語言,而缺乏歷史大事的民族中,方言土語停滯不前。”
這本小冊子將那時逐漸走向幽默調(diào)侃的東北話被形容為“昨天與今天,悲劇與喜劇角色的顛倒……總是突然的榮譽,降臨給了一直受譏諷的小丑”。過去它曾沉重遲緩。這種評價超越了時代的批評口吻,更適合現(xiàn)在的東北話娛樂。
在1990年代,民間文本一度又被庸俗化為報刊和春節(jié)晚會對當年“流行語”的盤點,《天涯》也曾嘗試加入“流行語”,但迅速發(fā)現(xiàn),“語言更新實際沒有那么快。這是個偽概念?!?/p>
但趙瑜說:“現(xiàn)在‘民間語文’的內(nèi)容也已到達了疲倦期,尤其是對文革的回憶……”——現(xiàn)在的讀者對那冰封時代的人性竟然已經(jīng)有點厭倦了……竟然厭倦了……有很多冤都還沒有申呢……
下班回到酒店,酒店里“快樂男生”的歡迎儀式還在繼續(xù),現(xiàn)在是等他們起床,酒店因為歡迎儀式,許多服務細節(jié)都暫停了,連傘也不能借了。雨當頭落下,像每個人被500響的鞭炮炸到。然后折中了一下,開始持續(xù),在雨里吃粉,甜辣椒,舌頭伸出來,像狗,舌頭才發(fā)現(xiàn)那粉不是圓的。這里下雨也叫陰天。旁邊寵物店里的各種狗叫,寵物店的小子們。搖著尾巴,不會騎摩托。始終沒有意識到大海很近。在雨里,陰涼的空白就是周身的海洋。
等雨小了之后我們換了酒店,壽文的母親不斷有電話來,問我們現(xiàn)在的地點和那個房產(chǎn)的相對位置,我們才知道那不是一間屋,而是一大片房產(chǎn),許多同族的主婦買下一大片,還是溫州人呀,遠遠就能望見,我們搬家之后更靠近它了,市政府對面……因為沒有娛樂活動,新酒店一切正常,匯通的柜臺只有一個男生在忙,5個電話聽筒在躺著,其中有兩個是同一件事情,為什么不直接讓聽筒們交談,如果你沒有那么多器官。
“哦,是啊,我怎么沒想到?!边@時瘦弱的門童,走到電梯那里,成為挑夫,英俊得像一個印度青年,英俊得不忍讓他負重。城里到處都是英俊少年,楚生真的回來了。今年的全國征兵也開始,??诘教幰矑熘昂媚袃?,要當兵”的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