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這么說，緊閉著嘴唇。其實，艾斯蜜很喜歡馬克夫人說話的模樣，我知道，每次去裁縫鋪，她就在等這些詞從馬克夫人嘴里說出來。那時候，這種事情讓我感到非常――

――有人在房間。房間里有個什么人。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她正把窗簾拉上。你是誰，我說，她轉(zhuǎn)過身來。我是你的護士，她說，現(xiàn)在你該去睡覺了。我看著窗戶。我稱為“窗戶”的東西。我說。然后我笑了。再后來――

愛瑞思與艾斯蜜

愛瑞思到卡德斯通時，社工（或者叫重要工作人員）――不管她叫什么――正在大廳里等她。一位護理員把她們帶下一條走廊。她們進了一個房間，艾斯蜜站在臺子旁邊，一只手握拳放在桌面上。她突然回頭，上下打量愛瑞思?！八麄冊谌∥业南渥舆^來?！彼f。

沒有打招呼說“哈?”。愛瑞思想，不問“你最近怎么樣”，也沒有說一聲“謝謝來接我”。什么也沒提。她想，她對我是不是至少有點兒印象？艾斯蜜知道她是誰嗎？愛瑞思完全不清楚。“你的箱子？”她問。

“入院時帶來的箱子。”帶路的護理員插嘴道。“里面有她帶進醫(yī)院的東西。不過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多久了，尤菲米婭？”

“六十一年，五個月，零四天?！卑姑垡蛔忠活D低聲說，聲音清楚。

護理員咯咯笑起來，好像她養(yǎng)的寵物剛做完一個最得意的把戲逗她樂。“每天她都記一筆，是吧，尤菲米婭？”她搖搖頭，聲音轉(zhuǎn)小?！皠e告訴別人啊，”她低聲對愛瑞思說，“他們要是能找到那個箱子的話，可就怪了。鬼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東西。一早上她都在嘮叨那個箱子。這些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嚇死我了，她記得這么多――”

護理員突然住了嘴。一個穿工裝的男人帶著一個有箍齒的錫箱來了。

“奇怪的事還真多。”護理員一陣大笑，輕輕推了推愛瑞思。

愛瑞思走到艾斯蜜的身邊。艾斯蜜摸索著箱子的鎖。愛瑞思伸手推開掛鉤，艾斯蜜打開了箱子蓋，放進手。金屬箱里面有股霉味，像舊書。愛瑞思看著她拿出一只褐色鞋子，鞋帶系得好好的，但是鞋面的皮革已經(jīng)裂開，邊緣卷了起來。有一件藍色格子衣服似乎有點兒退色。一條手絹，上面用凹凸不平的針腳縫了一個姓名縮寫的首字母“E”。一把玳瑁梳，一只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