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草突然喊：“跑了，跑了，臊得，這是沒臉見人了！”跟著追那只無形的“貓”去了。

鈴木加代辭別尚廠長，低著頭走出屋子。她回到家，黯然對鏡卸妝，正要睡覺，有人敲門。她起身開門，看到麥草站在門口。鈴木加代不無譏諷地：“你又來找貓嗎？為什么不好好看著呢？你說這貓也不讓人省心，到處亂跑什么？”

麥草笑：“哦，貓找到了。其實(shí)我那貓，不管跑多遠(yuǎn)，只要我喵兒一聲召喚，就會乖乖回來。對了，我不是來找貓，我要收這個(gè)月的水電費(fèi)。”

鈴木加代問：“收水電費(fèi)？不都是樂天大嬸收嗎？怎么換你了？”“她最近病了，我暫時(shí)替她，不行嗎？”“當(dāng)然行?！扁從炯哟鷱某閷侠锬贸鲥X來。

麥草收錢記賬：“剛才是說貓，我不知道日本貓和中國貓一樣不一樣。中國的公貓都很本分，看不上的母貓，無論怎么放騷都不會動心。哎，你說日本的母貓是不是都會放騷？”

鈴木加代針尖對麥芒：“這就要看有沒有讓它動心的公貓了，要是有，放騷也是正常的。我就不信中國的公貓遇見中意的母貓能拿住架子。我倒是見過中國的母貓，吃著鍋里的望著盆里的。這可不行，鍋里的是你自己的，盆里的就不用操心了?！?/p>

麥草哪是省油的燈：“鍋里的也好，盆里的也好，臭死一窩，爛死一塊，樂意！別人插上一嘴就是不行！”鈴木加代不想再糾纏：“好了，水電費(fèi)已經(jīng)交了，沒事我要睡覺了，請回吧。”麥草憤憤地站在門外：“哼，想打他的主意？沒門兒！”

黃昏的時(shí)候，廠里的廣播喇叭向大家報(bào)告了一個(gè)好消息，趙金鳳舍己為人的先進(jìn)事跡被毛主席知道了，毛主席稱贊趙金鳳同志是好工人。最近中央辦公廳打來電話，說國慶節(jié)前毛主席要接見趙金鳳同志。幸福大院的人都來向趙金鳳道喜，尚鐵龍、楊壽山、麥草、鈴木加代等都來了。

楊壽山問：“大家都來了，姜德久怎么沒來？”小費(fèi)順嘴而出：“這小子是臊得吧？金鳳不是為了他，也不至于落下殘廢?！壁w金鳳忙說明：“小費(fèi)不要亂說，他對我們車間的情況不太熟悉，站得不是地方，不全是他的錯(cuò)?！?/p>

大伙走了，趙金鳳怔怔地看著姜德久家的窗戶，她拽了拽身邊的鋼絲繩，看著姜德久家的門，見沒動靜，又拽了一下。夜已深，一家一戶的燈光熄滅了，唯獨(dú)姜德久家的燈亮著。

第二天早晨，姜德久提著一個(gè)包袱站在門口。趙母請他進(jìn)屋，他默默地看著趙金鳳用獨(dú)臂打扮，眼睛濕潤了：“金鳳……”

趙金鳳回過頭來：“昨兒我叫了你一晚上也沒來，你到哪兒去了？”姜德久很奇怪：“我哪兒也沒去?！壁w金鳳又問：“為什么不來？”

姜德久解開包袱：“別問了，試試這套衣服，看合適不？”趙金鳳問：“哪來的？”“是我做的，忙活了一宿?！壁w金鳳抬頭看著：“怎么？你還會做衣服？”姜德久笑了笑：“你穿上試試?！?/p>

趙金鳳在他的幫助下穿上衣服，在鏡子里照著，非常得體，滿意地笑了：“非常可體，多少錢？”姜德久笑了笑，轉(zhuǎn)身朝外走去。